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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缺失的元神(1)

方离知道应该留在原地看看发生什么事,但是原地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传音给冰月,也不见它有任何回应,等了许久未果,又被那美妙轻快的琴音给吸引了,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循声找去。

大约飞出了一百多里,在那里她如愿地再一次看见一紫一碧的身影,正是“碧落”和“紫月”。此时,紫月正躺在草地上睡觉,未出鞘的紫月清风剑被“她”拿来当枕头。碧落就盘膝坐在她身侧,腿上搁着碧色玉琴,正用心弹奏。

而就在方离刚刚到来时,碧落的十指停在了琴弦上,响动月灵草原的轻快琴曲就此戛然而止,紫月也在此时睁开了惺忪睡眼。因为她对这两个“神”的出现还抱着疑惑心态,所以在看见两“神”各自的反应时,几乎以为他们发现她了,不由得提起了心。可隔了好一会儿,他们均都没有看向她的方向,让她虚惊了一场。

碧落仰首望天,隔了好一会儿,低低呢喃:“紫月……”

“嗯?”紫月打了个呵欠,在草地上懒懒坐了起来,理了理发。

碧落的视线从天上移至身旁的同伴脸上,启唇轻问:“若我们在此隐世不出,不理六界纷扰,你说可好?”

紫月脸上惺忪睡意仍在,闻言抬了抬眼皮,皱着眉心道:“你我自降生以来,便替父神守护着天涯海角,日复一日,虽则无聊,却能保三界安然无恙。生而为神,得天独厚,本应为苍生谋福祉,此处虽好,却非你我该久留之地。不若明天我们便回天涯海角?”

碧落点头,却是面有忧色,叹道:“如今六界异象频传,各处生灵涂炭,若我料想不差,此番六界将有大变故,想来天帝不日该去天涯海角寻我们了。”

紫月问他:“碧落因何而叹?”

碧落轻轻摇头,温柔浅笑,大风吹来撩起了如墨长发,黑缎似的长发披了紫月一头一脸,也挡去了方离的视线。等眼前黑色退去,周围已无碧落和紫月的身影,她心中正觉奇怪,忽然脑海一阵抽搐,呈灵魂状态的她跌落在草原上,痛得弓起了身子,抱着头部在草原上打滚。

“啊……啊……啊……”她疼得直撞头,可惜周围只是松软的土地,没有山,没有石,更重要的是她只是灵魂,灵魂再怎么撞,也撞不到实。无法抑止的疼痛,就这么从头部蔓延至整个身体,哦不,是整个灵体。

好疼,好疼!她疼得哇哇大叫,她气若游丝的哀哀呼救,可偌大的草原上,没有任何人帮她。“大魔头,离火,师爷,冰月,救我……”

这一刻,她宁愿自己就这么死掉,真的,从未这么疼过!偏偏,头疼欲裂时,耳边却有千万个声音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她。

“紫月神尊,妖神破月作乱六界,为祸苍生,众神愿请二位神尊出天涯海角,灭妖神,还我六界安宁……”

“神尊仁爱天下,以护佑苍生为己任,碧落神君今受妖神之力所控,心智已乱,若不灭之,必成后患!”

“启禀神尊,碧落斩杀数十神众,噬其元神,现已经去往真仙界为祸……”

“启禀神尊,碧落肆虐真仙界,仙帝为保众仙家,已经魂飞魄散……”

“紫月,若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紫月,当真要如此赶紧杀绝?”

“碧落以神之命立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与仙神不两立……”

“碧落,对不起,今世我有负于你,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啊……”方离受不了了,大叫一声倒在草原上,挺尸不动了。

一只温暖的手抚过她的额头,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见“碧落”温柔地望着她。她连忙爬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在月灵草原上,周围还是那一望无垠的月灵草和天上的大月亮。她看向“碧落”,啜嚅问:“为什么,我一进草原就会看见一些不该存在的人?”

“碧落”摇头笑说:“月灵草有凝魂聚魄之功用。你所看到的,并非不应该存在的,而是曾经存在过,或是深深刻在你的灵魂印记里的东西,无论你看到什么,那些对你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物事。”

“极为……重要?”方离望着“碧落”温柔且满含鼓励的笑容,下意识地回想方才看到的,还有头疼欲裂时周围重出不穷的说话声。很多人在说话,有的话她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可有几句话她现在想起来还犹如在耳边。

第一句是“紫月,若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说这话的人,声音像极了祈颜。

第二句是碧落的誓言,永生永世,要与仙神不两立。

而第三句,应该是紫月说的,她说若有来生要做什么?

方离绞尽脑汁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若有来生之后,紫月究竟说了什么。头又开始疼了!她抱着头,做好再度迎接新一波疼痛的打算。

“碧落”温暖的手又轻轻地覆在她额头,温言说道:“别想了,记不起来之事,你便是纠结千年万年也是无用,该想起来之时,必然是会想起来的。”

他的话,让她诧异了。“神君前辈也有记不起来的事情吗?”

她心想,他必然是有的,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空寂。

如她所料地,“碧落”轻轻点了一下头,语气依旧温柔地道:“我的记性向来不好,常常忘记事情,今日所见所看,也许明天就忘得一干二净。虽然如此,但我一直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我有一个未了心愿,时间流逝,千百年的岁月,无论我如何做,也忆不起这个愿望,也许,这跟我的元神不完整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