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欲望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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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钱还得他来解决

东口村的蔬菜基地项目,虽然冷家平有事儿就爱给他打电话,方大正难以完全置身事外,他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自己不出面,给冷家平出主意,让他找尹玉厚去落实。

方大正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帅,可人们看到他就说他长得好看,他可不想当什么祸水,长得帅并不是他的错。有时他会为自己的长相沾沾自喜,可有时也为这个烦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因此而带来的是是非非真有些让他吃不消。

尹玉厚来找他,请教关于东口蔬菜基地的事儿,尹玉厚三十六七岁的年纪,不算年轻了。乡镇的工作,并不是人们想像中的那样轻松,网上不是有人说吗“能力差的被闲死,胆子小的被吓死,酒量小的被灌死,身体差的被累死,讲话直的被整死”,这就是乡干部的生存状态。

尹玉厚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非常厚道的人。方大正很尊重他,以厚道对厚道,是他为人处事的原则之一。

“尹乡长,这些事情你就自己作主吧,冷家平那里完全没有问题。片上这块儿,对这项工作全力支持,回头我让包村干部李二喜跟您接个头,村里有什么事情,如果您不方便,让李二喜出面,您直接吩咐他就是了。”方大正想来个大撒把。

“那可不行,有的事儿得你出头,村里的人哪,对你印象好,说你是个干事儿的人,能替他们作主。那个地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可还有几户,硬挺着,他们的地还不在边上,就在中间。如果是边上的话,冷家平说可以甩下,可当不当正不正地就在中间,说不下来,这事儿还真卡住了。”

“他们的理由是什么,据我所知,他们村现在都是种大田玉米,一年到头也收不了几个钱,去了工钱、肥钱,不赔本就不错,还硬挺着啥?那点儿地,抛荒舍不得,种着不挣钱,冷家平说流转的那点钱完全能抵得上种玉米的收成,怎么就做不下来呢?”方大正虽然知道土地流转上出了问题,但详细情况他并不知道。

“还不是冷家山闹的。冷家山实际上也不算是个坏人,就是脾气有些倔,属于倔驴那种性质的。村里人谁都挨他倔,特别是村书记没当上,更是见谁倔谁,喝点酒就骂大街。老百姓们都说,年轻时的冷家山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要不怎么能入党呢。可现在老了老了,越来越不着调,越来越讨人嫌。”尹玉厚说话实诚,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反正他觉得方大正这人不错。

“哦,非典那次已经领教过了。冷晓红呢?情况怎么样?”

“一直在努力找那几家做工作,冷家平也帮着找,都欠点儿缝了。不像原来咬得那么死了。冷晓红最发愁的就是钱,这姑娘还真有两把刷子,能找来那么多钱,虽然没找够,也够意思了。那孩子说了,如果实在筹不到钱,就一期一期地干,滚动发展,先少转点儿地。”

“如果规模达不到200亩,市里的资金能下来吗?”方大正想到了这个实质性的问题,脱口问道。

“哎呀,把这岔儿给忘了,如果达不到200亩,市里那笔钱还真拿不下来,到时候恐怕乡里、县里都得跟着‘坐蜡’。”尹玉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拍着大腿喊道。

屋子里陷入沉寂,方大正也在想这件事情,如果基地一次性启动不起来,市里那笔资金肯定到不了位,前期投入这么多,没有上级的支持,单凭冷晓红的一腔热情,肯定不会收到好效果的。该怎么办呢?

“方书记,怎么办?”尹玉厚问道。这件事虽然方大正是“始作俑者”,可现在乡里已经把这项工作交给了他尹玉厚,而且寄予很大希望,如果真的因为资金的问题而流产,理由虽然很好,但恐怕自己这面子上也过不去。

“怎么办?是啊,怎么办?你如果信得过我,你就接着帮冷晓红去做工作,资金的问题我来解决,但我有一个条件,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能告诉其他人,冷晓红也不例外。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找朋友借的。”方大正嘱咐道。

乡镇干部中,像尹玉厚这样的人大有人在。虽然工作能力一般般,却有一腔工作热情,这才是最宝贵的。

尹玉厚答应一声,赶到东口村接着忙活去了。方大正左思右想,觉得还是看看许四儿那是不是有松口的迹象。他这个“贵人”,在这种关键时刻向他求援,他应该会答应的。

打电话显得太没有诚意,给向琪交待了一声,便开车找许四儿去了。提前打了个电话,许四儿正好在许家沟的家里,路近人熟,不消半小时便到了许家沟。

一进村,便听到哀乐声,凄凄惨惨的,看来有人家老了人,正在办丧事呢。方大正并未放到心上,开着车接着往村里走。等走得越来越近,却发现办丧事的正是许长生家。

许长生在换届选举中,再次成功当选为村书记,成为名副其实的“不倒翁”。方大正心里疑惑,许长生家办丧事,是谁呢?怪不得许四儿在村里,他们都是许姓家族,许长生家办丧事,许四儿再混,也会回来帮忙。

方大正不再往前开了,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先给许四儿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是许长生的父亲去世了,按辈份来说,去世的是许四儿的三爷。方大正赶紧到了许长生家,赶上了,就得表示一下哀悼。

许长生一看方大正来了,感动不已。他没告诉乡里的干部,他原本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有的村干部则不然,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得大操大办呢,恨不得扒下老百姓一层皮,只嫌自己爹妈只能有一个。许长生看不惯这些,他油滑是油滑了一些,那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他才成为村里的“不倒翁”。

老爷子的灵堂设在堂屋里,方大正跟着村里吊唁的人一起来到灵前,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鞠了三个躬,然后又把一百元钱塞到了许长生的手里。许长生紧着往回里塞,被方大正制止了。

许四儿看在眼里,心下直佩服方大正会做人。没事儿不找事儿,有事不躲事儿,这是许四儿给他下的结论。

两个人一起来到许四儿的家里,方大正并不迂回,也不隐瞒,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咱位前些天见面的时候,我也提起过这事儿,不知许老板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这事儿我也正想着呢。你看咱们那个矿形势不错,也挣了一些钱。不瞒老弟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说这矿总有采尽的时候,不可能让咱们采一辈子,如果采光了,那咱们怎么办。所以,我想把这钱分散开来,这朵花不开那朵花开,这边灯不亮那边灯亮,你说是不是?”方大正当下笑了,这个许四儿还真开了点窍儿。

“你的意思是答应投资建大棚了?”方大正直接问道。

“嗯,建个大棚也不错,再者说了,谁家不吃个菜呀,反正也主要是看兄弟你的面子,否则我还真不想投资在这个上面了。虽然这点儿资金是小菜一碟,但如果这一碟那一碟的,再多的钱也架不住这么整。”许四儿真够精明的,农民式的狡黠。

“哥,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许一诺急吼吼地跑过来,看到方大正便埋怨道。

“你也回来了?我找你叔有点事儿,不知道你也回来了。”方大正应道。

“老祖宗没了,不回来怎么行?方哥,你有啥事儿找我叔?”许一诺像个好奇宝宝,眨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我先走了,你们这还有事儿,先忙着吧,我回乡里了。”方大正起身告辞。

“方哥,我跟你一起走吧。我给肖哥打电话,让他到乡里。咱们喝酒吧!”许一诺真是个孩子,这办着丧事呢,他却要跑出去喝酒。

“那怎么行,你在家里吧,正办着事儿呢。”方大正劝阻道。

“是啊,一诺,你可真是不懂事儿。比你叔我还混,怎么,咱家老祖宗归天了,你高兴得,还跑出去喝酒?你们哥几个啥时喝酒不行,非得今天?”许四儿把许一诺推出房门,回手关上了大门,许一诺只好作罢。

许四儿办事越来越像个人样儿了,连许长生都这么说。看来,穷能改变人,富也能改变人,但愿这许四儿能一直“人样”下去。

听说蔬菜基地的资金问题已经解决了,尹玉厚激动得脸都红了,一直在那儿搓着手,这个事儿解决了,可真是解决了个大问题。在农村办事儿,一切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不是农民爱钱,而是农村缺钱。

许四儿的动作很快,没几天便把款子打到了方大正提供的账号上。方大正让尹玉厚告诉冷晓红,基地的账目一定要清楚,因为有的村民是以地入股的,有的却是租过来的,所以往来账目必须要一清二楚,避免出现“糊涂账”。

可能因为资金到位的原因吧,村里人的态度都有了比较大的转变,一直挺着不流转土地的几户,也觉得自己孤立起来,觉得没有再撑下去的必要。冷家平和尹玉厚趁热打铁,把几户的思想工作做了下来。其中有两户死活不把地租给冷家山,实在没有办法,冷家平自己先把地给租了下来,给了他们两户足够的面子,这才使这个问题得以圆满解决。

已经初秋了,基地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差不多了,只待地里的玉米收了以后,便开始着手建大棚。

冷晓红每天都到地里去看一看,一直盼望着自己的梦想能走下蓝图,变成一株株西红柿,一片片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