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鼹鼠:FBI的秘密档案
3290400000041

第41章 犯罪现场勘查(1)

匡蒂科,绿色青青的山坡上,一幢建筑掩映在丛林之中—联邦调查局实验室(简称“实验室”)。一个长长的矩形盒子,配上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窗户;楼顶上的通风塔,时不时往外冒着些烟,这幢建筑怎么看都像一个正在作业的工厂。这个“工厂”忙碌着的事情很容易就能猜到:染色剂与人体残骸、密码与暗号、油漆与聚合物、子弹与炸弹……

目击者明显靠不住,文档资料也会说谎。会耍诡计的辩方律师可以重新衔接犯罪录像带,然后对被告的控诉提出质疑。但是在犯罪现场发现的物证—一颗用过的子弹头、一小片碎玻璃、一滴精液或是血液的印记—肯定可以提供某种证据,支持至少其中一种对案件的解释。这样的证据可以把嫌疑犯送进监狱,也可以让清白的人无罪释放。

1932年,联邦调查局实验室开始于一台显微镜、一些紫外线设备、一块制图版(用于定义不同的火器枪支)以及一辆被特工们称为“古老的比乌拉”的帕卡德轿车(帮助特工们迅速赶到犯罪现场)。胡佛决定创建一个联邦调查局专属的实验室,其实主要是因为通过运用科学犯罪分析方法,很多案件得以告破,其中就包括查尔斯·林德伯格绑架案。在林德伯格绑架案中,嫌疑犯布鲁诺·理查德·豪普特曼曾使用一把木质梯子爬到林德伯格家的婴儿房。当地警察局找到的证据表明,这把木梯的材质与豪普特曼家阁楼上的支架材质一致。最终,抓到绑匪破了案。

联邦实验室正门入口处非常安静。喷泉池塘,潺潺流水,安静的车库里车子停得满满当当,本应连成一片的辽阔草坪被车库分割开来。连接车库和实验室正门的人行道两旁,灌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秋海棠和紫薇花正在竞相绽放。偶尔会见到有人走进大楼。

与前门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实验室的后门却是一幅繁忙景象—联邦快递的车队从早到晚一直忙碌着往这里运送一箱一箱的物证。每个箱子的封口处都贴着黄色半透明的塑料胶带。这幢实验室大楼每年为警察局和联邦调查局检验的合法物证高达上千万件。

在建筑物内部,0.25英里长的米黄色走廊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尽管整幢建筑里大概有800个工作人员—其中10%是特工,其余的都是实验室技术人员、科学家、化学家、法医以及支持人员—但是走廊上都很安静。透过玻璃窗,你会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在忙碌着,离不开烧杯与药瓶、 洗涤槽与显微镜。

封住证据箱子的黄色塑料胶带主要是为了确保证据的完整性。在证据控制科,实验室的技术人员会按照规定撕开黄色塑料胶带,然后打开箱子。箱子里会装着很多东西,从一块大腿骨,到一件衬衣,甚至于还会有一扇车门。技术人员们会先把物品归类,然后再根据电脑上显示的现场信息进行评估。一个物证区域可以放下一辆挂拖车的大卡车。

物证区域玻璃的另一面标着“正在盘点—不许进入”,一名实验室的技术人员戴着紫色手套和护目镜,正在将一片衣服样本小心地放在铺着棕色纸张的桌面上。这件衣服上有一个污点。看到这一幕,你渐渐可以理解这里为何如此安静了。

如果在这里的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每解决一个犯罪案件就欢呼雀跃的话,那么,“他们可能会一整天都得蹦上蹦下欢呼了,因为他们总是在不停地发现东西。”克里斯蒂安·哈塞尔博士说道。哈塞尔博士是联邦调查局助理局长,主管实验室的所有业务。

2003年新建投入使用的实验室大楼,占地46.3万平方英尺,拥有相当于原来两倍的空间。每间办公室都能见到阳光—即使你的办公室没有窗户,你也可以透过走廊上的窗户看到阳光。之前,实验室曾经被安排在地下室的三层到五层,许多技术人员终年不得见阳光,现在,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再也没人需要在黑暗的地下室工作了。

为了最小化一次紧急事件或是灾祸中的交叉感染,新的大楼设计了两套通风口系统,各在大楼的两边—办公室集中在一边,而实验室则集中了另一边。沿着走廊的一面墙壁上,还有另外的提醒—提醒大家处理证据本身也可能会是一件很危险的工作。在这里,你可以找到饮用泉水,同时还有清洗眼睛的操作台和高过头顶的淋浴设施,只要轻轻一拉,就会有大量的应急清水送出来。

2003年9月,乔治·布什总统参观新建的实验室大楼,他看到头顶上的拉环,觉得很好奇,把手伸了过去,同时还一边问一旁的联邦调查局官员拉环的用处。实验室主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布什总统的手给拽了回来。据说,布什总统在听完解释后,说道:“我大概想明白了,为什么特勤处要让我多带一套西服。”

哈塞尔博士—戴着金属丝架的眼镜,留着时髦的寸头,有着强壮的体格—然而,他并不是一名特工,而是一名化学家。他唯一随身带着的东西就是一个黑莓手机。前些年,都是特工领导实验室。路易斯·费瑞赫任职局长期间对实验室的人手进行了大规模的调动,案件积压长达一整年,整个实验室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1995年9月,联邦调查局化学家兼实验室主管弗雷德里克·怀特赫斯特向媒体爆料,不仅是实验室里的工作做得很烂,就连检测人员也会做伪证,捏造证据。

经过调查之后,司法部总巡视员迈克尔·布鲁姆韦奇发现,这些涉及伪证和捏造证据的指控都没有事实根据。但是,他却发现了大量的实例,涉及错误百出的法庭证词、标准分析任务以及有问题的记录管理。而且,在几年时间里多达55个案件被胡乱处理。然而,由于每年要进行的检验多达60万个,所以,55个出错案件看起来也并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即使有辩方律师声称有上千个案子受到影响,但是没有哪个案子的翻盘是因为实验室里存在的问题。不过,尽管如此,实验室的管理明显需要更加严格些。

跟联邦调查局其他部门一样,实验室也一直不接受来自于外界的审查。联邦调查局实验室的工作程序需要与其他法庭实验室的程序保持一致。现在,联邦调查局实验室接受美国罪证实验室主任协会的实验室认证委员会的认证和检查,已经不再是由特工负责实验室的工作,而是委派了一名科学家来领导实验室。虽然哈塞尔是一名科学家,但是他能够非常娴熟地用外行比较容易接受的术语将一个很难懂的主题—犯罪科学—解释清楚。

无论怎样,实验室都会“卷入”到发生在美国或是国外的悲剧之中。华盛顿地铁撞车事件,9名受害者死亡,由于警方怀疑可能有犯罪因素牵涉其中,实验室也加入了调查的队伍;实验室还化验了胡德堡市和大屠杀纪念馆两起枪击案的物证。为了试验或是事件重演,实验室还制造了双子塔和五角大楼的模型,以及华盛顿狙击手使用的汽车的后备箱的模型。全美航空的一架飞机坠入了哈德逊河,由实验室直接领导的联邦调查局应急小分队成功定位了该飞机的引擎。

实验室不是每天都要做“死因”鉴定。“我们会做更多尸体残骸的鉴定,通常都是一些离开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哈塞尔说道。在凯莉·安东尼的案子中,这名幼童在奥兰多市失踪,2008年被发现已经死亡,当时安东尼的尸体残骸就被送到实验室进行了检验,“我们提取了DNA。”哈塞尔说道。实验室还要协调所有56个联邦调查局办事处的应急小分队,“你在密尔沃基市办事处工作,但是我们在这里提供培训。”

有一件事情哈塞尔明确指出来:电视里描述的法医在犯罪现场勘查的版本跟联邦调查局实验室的实际操作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比如说,为了确定那些隐藏的污点,实验室的技术人员“不会使用特殊玻璃和闪光灯—这些都是电视里用的东西。”

面向公众开放的旅游项目通常都是在联邦调查局总部进行,枪支与工具痕迹鉴定科就具有很大的吸引力。自从总部搬到匡蒂科以后,现在拥有的武器种类已经高达6000多种,从自动式手枪到火炮,再到1935年西尔斯百货罗巴克目录下卖出的手枪,应有尽有。中央的装饰物是当年雌雄大盗(邦妮和克莱德)、马巴克、娃娃脸尼尔森以及约翰·迪林杰曾经用过的枪支。

虽然这些武器价值连城,却都没有上保险。“我们具备了非常好的安保条件。”哈塞尔不动声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