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荷伊怔怔地抬手,轻触步琅飞的面庞,但不再是因为他与宇文铎的相像,而是因为她越来越发现他们的不同。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将他们二人混为一谈了,也不能将他们混为一谈了。
如果真的像她的朋友们所说……宇文铎已然不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那么命运为什么将她抛离到这里……
她冰凉的手指让步琅飞的眉头紧了又紧,看到她腮边的泪滴,他竟然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步琅飞来不及分辨胸腔处弥漫的那轻微的撕裂感到底是不是心疼,他的手立刻包裹住了她的,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中。
季荷伊无力挣扎,亦无力去对他解释她为何这般哀伤,却听见步琅飞在她耳畔缓缓开口,带着一点生涩和犹豫,确是郑重其事:“对不起。”
她一愣,抬头就要去寻他的眸光,却被步琅飞揽在怀中,面上一暖,冰凉的泪水被他的衣襟尽数吸收。
“朕不该那样说你。”他继续说着,声音很低,很轻,在她的耳畔,却恍若洪钟,直直传进心底深处,依然共鸣不已。
月华笼罩,水波潋滟,点点花灯如萤火般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亮起,抬头亦是满天星斗,灿灿生辉。
不远处传来水花飞溅的响动和淑仪公主与肖瀚嬉闹的声音。
一切都这样静好。
季荷伊从未这样地期望过,若她真的是那名懵懂踏上和亲之路的东汶公主,满心赤诚,唯一人之喜而喜,唯一人之忧而忧,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