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段时间心里特别空虚,情不自禁就去乐善大街看顾思语,等着她从玻璃橱窗里出来。每回顾思语下班,冷不丁发现我,都会说:“楚文学,你怎么又来了?”顾思语的话让我感到挺尴尬的,我觉得她不再像林黛玉了,变得精明果敢了,现在正是她最迷人的时候。我觉得女人就应该像这样活着,不卑不亢。
我对她现在的处境很好奇,尤其是她住哪儿。我问:“你现在住哪儿?”
“施乐巷。”顾思语冲我一乐,好像很神秘似的。顾思语却并没有打算让我去她那里坐的意思,伸手拦了车,回头对我道:“楚文学,约个时间叫上曾小白和米若蕾,咱们聚一聚。”
我赶紧也拦了一辆出租车,紧跟在顾思语的后面。
顾思语下车后,绕过几条旧巷,进了一个老式的院子。我悄悄跟在后面。不一会儿,我看见顾思语从老宅子里抱出一个婴儿。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顾思语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我手指头有些掐不过来了,这还不够十个月呢!我从旧巷里出来后十分惆怅,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天我再去见顾思语时,她依旧那么灿烂地笑着,“楚文学,你不写文章了?专门来守着我?”
我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尴尬地笑着,笑得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我说:“顾思语,我能去你那里坐一会儿吗?”
“哦,不巧得很,今天约了人谈事情呢。”顾思语轻描淡写地回我。
“不耽误你正事,就站一下。”
“改天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感到顾思语是有意在敷衍我,转移注意力。顾思语怀抱孩子的情景给我印象太深刻了。我说:“顾思语,你还是一个人生活?”
顾思语先是一愣,紧接着笑盈盈地看着我,却避开话题。我挺讨厌她这样的,什么时候她把曾小白的那一套也学过去了。顾思语拦了一辆车,拉开车门回头对我笑着说:“改天叫上曾小白,我请客。”
这事不弄清楚,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不下。我决定再去看看。
我在前一天下车的地方付了钱给司机,顺着旧巷往里走。但我没有想到这一次我见到的人是曾小白,她怀里抱着孩子手里拿着奶瓶在给孩子喂奶。曾小白脸上释放出母性的光芒,很惬意。我从院子里逃出来时连摔了两跤,脸被蹭破了,最要命的是还起了一个包。
第二天在老地方顾思语见到我时很吃惊地问:“楚文学,你脸上怎么青了一块?”
“哦,是吗?”我本能地伸手去遮挡,嘴里却说,“见鬼了,见鬼了。”紧紧跟在顾思语身后。
顾思语回头道:“楚文学,你这是干吗呢?”
“顾思语,你是不是结婚了?生孩子了?”我突然提高声音问。
顾思语先是一怔,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说:“楚文学,你开什么玩笑呢。”
“是不是真的?”我坚持。
顾思语仍旧笑着,“是又怎么样?”
我站住了,呆呆地看着顾思语笑盈盈的样子。她笑得很甜美,但这笑已经不属于我了。顾思语道:“楚文学,怎么不走呀?”
“我还有事呢,不打搅你了。”我十分泄气,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等我往前走时,顾思语在后面问:“明天还来不?”
我装作没听见。隐隐约约,我听见顾思语在说:“怎么不理人呢,小气鬼。”
我一路走一路想,脑子里不时交替出现顾思语和曾小白的形象。这些女人把我弄糊涂了,并且越看这个世界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