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见我太低落,就带我去了一趟兰溪乡,他许诺过会请我吃香喷喷的糯米饭。那里离宸阳关不远,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就到了,饥荒的缘故,我们没能吃上好饭好菜。但高山巍峨雄浑,风沙扑面,登高望远见到辽阔而寥落的北地景致,郁意也排解了不少。
他给我讲了不少皇宫秘史,以他皇帝老爹的情史最为好听,我们逗留到夜深才返程。在山上看风景时,我问:“我真能换城池?”心念电转,“哦,他们认出了我的剑是纯钧吧?它的确是无价之宝。”
他恨铁不成钢:“他们既拿得下你,还拿不下你的剑?不关它事。你为什么总会把复杂的事情想简单了,又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
我回敬道:“你为什么在应当相信我的时候不信?”
“你呢,你信我吗?”他全神贯注地看住我,眼神澄明如水,“你信我吗,我对你说过的……一切。”
我被他看得不安,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得看什么事了。有一些,我信,另一些,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和我的感受。”
于是在回程的路上,我们发挥彼此毕生绝技,吵得不可开交。等到口干舌躁时,我住了口,他下马去农家小院讨了一碗水,旱灾年间,水很金贵,所以他以贵金相换。
一碗水倒有半碗是浑浊物,但也没法嫌弃,我喝了几口,递给他:“你也喝。”
男人嘛,骑马很累,这点礼数我懂。他接过喝了一大口,嘴角一勾,双目里含了几分春意:“小奸妃,我们算不算同甘共苦?”阳光下,他的黑眼睛忽闪忽闪,让我以为他喝醉了,又或是我喝醉了,竟有些微酩酊,“本以为对你的尖刻领教得够多,也该麻木了,今日听在耳中,依然新鲜如故。”
醉人的是那似曾相识的前尘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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