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大师兄,我初时下得恍惚。但对方的水平却是出乎我意料的高,圆融缜密,滴水不漏,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应战。
可仍是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他比云天厉害,比大师兄厉害,也比师父厉害,为我生平罕见。当然了,我生平活动范围比较局限,也就是销金窟方圆几十里内,罕见的事物太多了。但棋艺这一块,倒不夸海口,我家中那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是难得的奇才,连号称京城第一棋王的张子善去讨教都掩面而归,眼前人居然比他水平还高?
我可不能丢了销金窟的脸,扯着他的袖子道:“再来一局吧!我不会再输得这么惨的!”转念一想,这话说得太被动了,改口道,“我争取不输!”
他静定而笑,恰如晨曦,玉指拈起一粒白子:“这回换我执白,你先行三步,如何?”
真小瞧人。我回之一笑:“连二殿下都愿赌服输,我又不比他面子矜贵,输就输,怕什么!”
第二局,我又输了。
第三局,我还输了。
完败。
我跟师父对弈都侥幸赢过几回,但面对他,我竟毫无还手之力。我不解:“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那张子善也不是你的对手,哪有脸称第一?登峰造极的人是你!”
他又笑:“长居深宫,却无事可做,就研究棋局,久而久之……”
“我知道了,你跟我一样!我不爱练武,整天游手好闲,东看看西摸摸,久而久之,我认得山上大部分植物和鸟类,如数家珍!”可我师父却说我不学无术,可能我惟一被他认可的是还能背几首诗词吧。我武功稀松,棋艺有限,他却博古通今,瞧不上我,我也无话可说。
来人闲然如玉,沉然笑道:“……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他们?”我稍一想就明白了,他是指那帮夸我“以色事人”的朝臣和小厮吧。我顺口接道,“他们说他们的,我过我的,随便吧。”
他点头:“你聪慧绝伦,又烂漫可喜,无怪乎他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