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奋斗挣扎的七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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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下打工

九四年是个好年头,一个从南方打工回来的人搅乱了乡村的宁静,这个满嘴说着让人讨厌的鸟语或者他自己说这是叫普通话,让这个农村的小年轻人无不背后议论,同样他穿的还算时髦到处撒着带嘴的香烟,也让这些年轻人充满了嫉妒。

傍晚打谷场的石碾上坐了两个年轻人,一个当然是我了,另外一个是我的好朋友叫海平,议论的话题自然是离不开这个从南方回来的人。

“海平,你说老云红这人出去才大半年,回来说的话都跟咱们这话不一样,而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好在这刚过初六他可走了。”我给了海平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虽然我十七岁,可是抽烟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叫自我成熟。

“可不是,这可是你堂哥啊,没给你带什么东西?看他样子是赚到钱了,听他们说都有一千多,你看我在建筑队里做砌墙的,一天才15块,一个月才300多,加上农忙秋收,一年有个两千多都不错了。”海平大我5岁,但是我们两个倒是经常在一起聊天。

“屁,啥都没带,就给了几包外烟说是香港的烟,不错抽起来不错,前天他已经从城里我家里走了。给几包烟也是意思意思。”虽然我不喜欢云红这个堂哥,但是这几包烟我还是笑纳了。

“嗯那烟你给我抽过,是不错,哎,要不咱们也一起去广州闯闯,我表叔他在南方包了一个小工地,我年前都给他说了想跟他一起去,你去不?”

“去啊怎么不去,我毕业后家里也没给我安排事情,再说估计这一两年也安排不了,咱们就一起闯闯,加上我平常也会几下至少咱们一起到那都不吃亏。”我一听说他有门路去南方心情相当好,因为年前给我那个堂哥说让他带我去,他左推辞右遮掩的让人十分厌烦,就不再提让他带的事情,听海平说有门路去我就很开心,再说我没事了也经常练练武术之类的,虽然不能说是高手,自认为两三个应该不在话下。十七岁我都一米七八,看起来很瘦,可是这个两百斤的石碾我能翻它二十翻,一个胳膊夹一个袋化肥也是没问题的。感觉浑身都是劲,出去做建筑不就是出力而已又有何难?

“那好,等会去我七叔那里去商量一下,他也说好了要去,咱们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海平看我答应要去,也是很高兴,毕竟经常在一起玩,大家也舍不得分开。

等要去他七叔书良家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农村又没有路灯,天黑的时候只能是趁着点每家灶房的电灯来摸着前进。当时有院子的也不是很多,书良家就没有院子,他家就在我奶奶家后面,相当熟悉了,而且农村的门是不用上栓的,到真正睡觉的时候才上栓。推开他们家虚掩的门,他全家正在东屋里看电视,电视演的是最流行的《包青天》。书良大我十多岁,也结婚有了两个孩子,老婆是个泼辣的农村妇女。书良此人自我感觉属于小诸葛类型。经常抱怨自己是“卧龙未出山,刘备卖草鞋,张飞杀猪时,关羽推小车。”未遇到好时机一展自己的聪明才华,时常埋怨命运不公。不过农活一点也不拉下,建筑队砌墙粉刷那在十村八里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业余爱好下象画画兼职算命,也是个难得全才,三国演义书都翻烂基本。他老婆看我到进来忙打招呼:“小叔你来了?赶紧坐那看电视,哦海平也来了。都赶紧做。”因为我辈分比书良还大,按农村称呼他喊我叔叔,其实我和书良都是直呼其名,因为我们家族跟他们家族推算两百多年都没一丝血缘关系。我跟海平坐下后,书良连忙套烟给我们。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听说书良要跟海平出去南方打工,我今天也跟海平说了也想去,所以来跟你商量一下,看看如何。”书良先是一愣后来马上说:“吆,你是个城里娃,马上你家都给你安排工作,你跟我们不同,我们是去出力,你能出了那个力气?虽然你会那两下字,但是这毕竟跟建筑队不同啊。”“书良,可别说这个城里农村的,你都知道我一放假都回来咱这里,我不喜欢在城里待着,再说我三个哥哥,只有两个安排工作了,还有一个没安排,目前也论不到我,我跟你们出去也算长长见识,学习学习,建筑队的活我不会也可以学,至少我气力还是有的啊。如果在外面一但谁欺负咱了,我至少可以帮你们抵挡一阵。”我赶紧找一些理由,只怕书良觉得我不是打工的料子。书良看我如此说,知道我的意思也比较坚决,就道“那好,出去可以,但是要答应两条,一不准惹事,没我的命令不准打架。二干活上我和海平会照顾你的,不过你自己觉得受不了了,我就送你回来。反正咱们两个关系这么好,我也认可你,但出门不比在家,咱们都要小心也要互相商量着来。”“好,那就听你的,哈哈不听你这个诸葛亮的,是烧不了博望逮不住曹操。”书良听后也是哈哈大笑,接着又开始跟我讨论一些出门注意的事项,毕竟他比我大很多而且还去过省会干过一段时间,这些经验也是很宝贵的。最后闲扯了一段时间,书良说大概三天后要走,让我回家把家里工作做通后才能走,也回家准备准备。

从书良家出来后我就回到我奶奶家,跟我奶奶商量这个事情,奶奶是很反对我去南方的,讲了外面有多凶险,家里怎么怎么好,而且我以后还要参加工作等等。我给奶奶说这不出去闯荡是不行的,看看人家云红出去大半年回来之后都不一样了,穿戴啊待人啊都有很大变化,我就算出去不赚钱,至少可以学习一下别人的经验也好。最后我奶奶妥协了,说只要我爸爸同意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班车回到城里,当我把我要去南方打工的事情给家里说的时候,我爸爸虽然很是惊讶,但也并不是很慌张。因为从春节前我卖年画的时候,他都知道我很想独立,也改变不了我的注意。只是赶紧招呼我妈妈给我拿钱,因为我卖画赚的有三百多,我不想要家里给我钱,可是我爸爸硬给我400.我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从小在农村长大,到小学毕业才到城里上学,感觉跟家里的感情很是不亲近,平常在家也不爱说话,很早就爱独立,所以我不爱像我哥哥他们那样一切都靠家里,什么都是家里安排好了,我讨厌他们公子哥那样的作风。而我爸爸和妈妈也有这样的感觉,他们或许感觉跟我交流沟通也困难吧,只是他们知道我一旦决定的事情肯定会去做。我到我房间收拾了我的笛子歌谱棋谱以及一把自己打的匕首,也把平常换洗的衣服带上。我妈又给我准备了她出差用的旅行包,并嘱咐了一些事情不外乎不要打架要和人搞好关系等等。其实他们不知道我这一走,还算是我们县城第一个出来打工的人,而且这一走以后好多事情的变化也超越了我和他们的估计,等我长大回想起当时的态度也很是后悔,唯一不后悔的是打工这条路。而且根据我所知道我是我们那个县城城市里最早一个出来打工的。

终于要走了,当我,书良,海平三个在海平的表叔长路带领下,坐上去南方包车的时候,才感觉家乡离我是越来越远了。当时的大巴窗户玻璃还是可以打开的,也可以抽烟,我,书良,海平三人坐在一起,谈论着去南方的憧憬以及路上注意事项。这趟车三十多个都是长路工地的人,也都跟长路有或多或少亲戚关系吧。海平书良是砌墙的大工,每天三十,而且还有完工的奖励。我那就是一个小工给他们两个搬砖提灰的小工,一天十三,当然这些都是包吃住的。在这晃晃当当的前进中,我们这个车来到隔壁县,在隔壁县里又上来了一拨去南方建筑队的人,大概有二十几个,这一下我们先前上车的人不干了,又吵闹要回去的,又要找司机理论的,又要减少车费的,吵成一团,在司机大吼不愿意坐车的都滚蛋的咆哮中,大家又凑合在一起向南方奔驰了。只是两个人座位的挤成三人,三人座位挤成四人,过道中也挤满了人,好歹窗户打开凉风吹袭,要不光这个味道也能让人窒息。

低声的诅咒着,吃着家里带的鸡蛋,和抽烟人的烟雾缭绕中,汽车走向宽广的国道,奔向漆黑的夜空,南方就这样离我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去是福是祸,在汽车颠簸中我怀着又兴奋又忐忑的心迷糊迷糊的靠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