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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着三角眼和塌鼻梁的H国国防军参谋长克雷库上校现在正在紧张地调集他的队伍,他要在第一时间内赶到索格洛总统藏身的哈林卡罗镇,他希望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前就能击毙或者是活捉总统。在那之后,他就很容易以一个“革命领袖”的光荣身份登上总统的宝座。
克雷库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朋友”——宪兵司令穆卢齐中校,那个被他拉下水的家伙并非真的对自己忠心耿耿。克雷库很清楚,他也对总统这个位置垂涎三尺,穆卢齐虽然兵力和在军队中的地位不及自己,但他以往抛头露面的机会却比自己多很多,在名望上未必会比自己差。克雷库在心里想:等处理完索格洛总统,就轮到收拾你了。
克雷库打算带300名士兵赶过去,他当然知道带兵打仗是多多益善,但目前手头上能开得动的大卡车只能拉这么多人。他的计划是,等到了哈林卡罗镇,他会以援军的身份把总统引诱出来,然后立即宣布逮捕他。如果诱捕的法子失效了,那就强攻。而在哈林卡罗镇的总统庄园里,唐天也开始紧张地进行防御布置,他能调动的人手十分有限,最后留下的几个镇上的官员也扔下总统跑掉了——除了姆维尼。姆维尼推荐总统和他一起躲到山里去,但总统拒绝了,他说:“我宁愿战死在这个阵地,也不愿落泊地被逮捕然后给挂在路灯上。”
“我跟你站在一起,总统先生。”姆维尼留了下来。
加上唐天自己和姆维尼,能打仗的只有六个人,这场仗根本打不赢,大家能做的只是尽量拖延时间,直到最后的稻草赶到。
唐天想了个计策,或许值得一试,他跟总统说:“总统先生,克雷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我们可以再欺骗他一下,你再打一个电话给他,第一,问他带了多少人;第二,你告诉他哈林卡罗镇的民兵组织了一个卫队,现在已经带你朝西面的某个地方移动,要求他和你们在那里会合。这样,克雷库很可能会相信我们走了,他会先到新的会合点,那样等他发现自己上当之后再折回来也能为我们争取不少时间。即使他想搜索哈林卡罗镇,也只会派其中一部分兵力过来打探,那至少会让我们的压力小一点。”
总统照做了,他打完电话跟大家通告道:“克雷库说他带了两三百人,他说不来这里了,直接带人到新的会合点。”
大家都略微松了口气,但唐天并没有放松,他知道克雷库一定会安排一部分人直接来庄园的,他虽然没有和这个陆军参谋长打过交道,但他知道“兵不厌诈”对世界上任何一个军人都管用。所以,他还是得做防御准备。
“大桥被炸毁了,叛军的重型车辆也进不来,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他们用坦克或者挖土机之类的东西撞倒围墙,我查过围墙的厚度,有两英尺多厚,非常坚固,即使他们使用火箭筒弹,也要在一个地方打两三下。”唐天把手绘的图纸摊在桌上指给佩尔和总统的三个卫兵看,“我们主要是要防御正门,这将由我和‘菲林’来完成,你们三个分别防御围墙的东、南、西三面,你们的代号依次叫A1,A2,A3。如果发现围墙被打出缺口,立即用对讲机通知我,我们只有几个人,不能四面受敌,要根据防线的损失情况逐渐缩小防御圈或者选择突围,直到援军来救我们。如果我们在援军赶到之前都已退无可退,那我们就无路可走了,你们能明白吗?”
三个卫兵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们都发誓要战斗到最后,唐天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等一下,唐先生。”索格洛总统突然插嘴道,“万一克雷库上校不是叛军,他真的是来救我的怎么办?难道等搜索庄园的队伍一露面就主动开枪?”
唐天知道索格洛总统的心里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幻想,他叹了口气回答道:“总统阁下,如果克雷库是来救你的,他会让接应队伍放下武器走进庄园,如果他是来灭你的,他的人会‘请’你走出去。”
接着,唐天吩咐总统的其中两个随从:“A1,A2,你们带着对讲机分别到镇子外被炸断的两个大桥附近,克雷库的部队必定会从其中一个地方渡河过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去做预警,发现部队来了之后立即通知我,然后赶紧撤回来。”
两个随从领了命,带着从别墅中搜出的望远镜走了。
单纯依靠几支步枪就想建立起有效的防线是不可能的,唐天希望能制作一些炸弹。在这些方面佩尔是行家,他拆除了几枚没有发射尾管的火箭筒弹的弹头,把里面的聚黑炸药取出来分成更小的分量并包装起来,然后在外面包裹上从别墅工具房里得到的钉子、钢珠等东西,把它们做成了一个个炸弹。
佩尔拆下了很多日光灯管起辉器的氖泡,他小心地把玻璃管打碎,把它们做成一个个点火器,他把这些炸弹分成几个区域布置在庄园的院子里,然后用浅埋在土下的电线分别串联起来。
他另外在花房里找到了些高氮化肥,这也可以改造成威力巨大的炸弹,以同样的方式装备好并埋设在别墅大门之外。
总统告诉唐天他的庄园地下室里可能还有些不错的武器,唐天去看了,几乎都是些猎枪、弓弩之类的东西,只有一支带8倍狙击镜的小口径运动步枪还算不错。唐天说不上这支枪的型号,但他在别墅的天台上试了一下,精确射程应当超过500米,这比手头的M16要强很多,他很满意地收下了。
佩尔问唐天说:“刚才我没提,但我觉得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考虑,我们一部分人带索格洛总统走山路朝林格军营赶,一方面让摩根跑快点去找穆塔里卡少校往回赶,这样我们就有希望在克雷库找到我们之前接头,这样是不是比单纯的防御要可靠一点呢?”
唐天叹了口气,他把佩尔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我刚才是在安慰总统,你看看,现在他能联系到的部队都叛变了,我对穆塔里卡少校并没有足够的信心,我要亲眼看到穆塔里卡少校和克雷库交火才能放心地把总统交出去,否则,索格洛总统自己都宁愿自杀。”
佩尔没说什么,他低下了头,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地问道:“佩尔,你是不是怪我把摩根送入了危险中?”
“不,我不会怪你,我是想,其实你可以把他的活计交给我来做。”
“摩根离开之前我跟他说过这些,他愿意去冒一次险,如果穆塔里卡少校也是叛军,我们都会战死在F洲的土地上。”唐天点了支香烟递给佩尔,“我们都是在刀锋上跳舞,没有人是安全的,但我们都会努力到最后。”
佩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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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11点多的时候,唐天接到了摩根的电话,这家伙4个多小时徒步跑完了40公里的马拉松,他现在已经联系到了穆塔里卡少校,少校见到总统的戒指之后相信了他们,少校的部队将在次日凌晨2点左右赶到这里来救援。
唐天看了下表,最快还有1个多小时,也就是在5月2号的凌晨1点前叛军就会赶到这里。自己至少要拖住他们1个小时才能等到摩根带着援军回来。
时间总是不够用,在5月2号凌晨零点35分的时候,A1用对讲机小声地报告唐天说:“我已经看到部队在河对岸集结,9辆卡车大概有两三百人!”
“好的,你马上通知A2也撤回来。”
“等一下,苹果先生,后面还跟来了一辆轿车,天哪,克雷库上校也来了!”
“你能看得清楚吗?”唐天问道。
“月亮很亮,非常清楚,我甚至能看到他的军衔。”A1的声音非常细小,“我听到他的士兵大声地喊了他!我离他们不到100米远。”
“撤回来吧,我们最多只有半个小时了。”
放下对讲机,唐天把佩尔叫了过来:“哈林卡罗镇有内奸。”
“为什么?”
“总统告诉克雷库上校我们已经往西部转移了,依照克雷库的目的,他本人应该会去西部,因为他得亲手抓住总统。但他没有,他亲自带着所有的部队往我们这边来了,这说明一定有知道内情的人通告了他我们根本没撤。”
“会是谁?”
“除了你,我,总统之外,总统的卫兵、镇上的议员等所有知道我们还在这里的人都有嫌疑,这里竟然有GSM手机信号,也就是说谁都可以和外界联系。”唐天说,“我怀疑内奸就在别墅里,直觉告诉我很可能就是姆维尼,他和总统10年没见过,以前也未必有什么交情,但他主动留在这里,他应该很清楚在这里九死一生。”
“这也是你的直觉?或许他真的很忠诚呢!”佩尔有点担心唐天过于多疑和敏感了。
“不光是直觉,是观察,有些细节不对。”唐天解释说,“你还记得吗?姆维尼几小时前被一只野猫吓得大叫,他根本不是个勇敢的人,但这几个小时来,他的表现不是恐惧,而是……”
“而是有点儿焦急,他在等待着什么。”佩尔接过了话,他想起了刚才摩根踢飞野猫的细节。
“所以我们要测试一下,佩尔,把A3和姆维尼叫到总统这里,你见机行事。”唐天吩咐道。
A3和姆维尼很快就被叫回来了,大家都和总统待在客厅里,唐天说道:“我的朋友‘烟肉’几分钟前打电话告知我,穆塔里卡少校也叛变了,他被扣押在那里了。所以我决定向叛军投降,索格洛总统现在开始被我接管,直到克雷库上校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