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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艰难的追逐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在一堂?”

自从日本人占领了东北三省,上海复旦大学的东北籍学生们便不时的上街去游行,哭诉着日本人的暴行,有些人在街头唱起了《松花江上》这首歌。

王亮是东北人,自然感同身受,这段时间里只要街头巷尾有学生游行或示威活动,他便拉着李劲三人去参加。

“同学们,同胞们。我们都是中国人,能眼看着家乡父老,受日本人的欺辱吗?鬼子在东北烧杀抢掠,占我国土、杀我同胞。施行严酷的粮食管制,中国人每日里只能吃些高粱米充饥,那都是猪狗吃的东西啊,他们根本不把中国人当人看。”说到这里,那年轻的学生哽咽了,声嘶力竭的大喊:“驱除倭寇,还我家园!”场下的人齐声高呼着,一时间人们群情激越、义愤填膺。

王亮心里更是痛楚难当,他在外流浪多年,思乡之情早已在心中积蓄了许久,如今听到家乡罹难,父老遭殃。积蓄的情感便像火山爆发一样喷薄而出。他狂呼着,想要吞噬一切,冲到示威队伍的最前方,为学生们的游行队伍呐喊、助威。

“‘大笨象’,快回来!”陆七试图叫回王亮,冲着他喊,

“别管他了,让他去吧,”李劲说,

“哎,东北蒙难了,他心里一定很难受,让他发泄发泄吧!”刘勇也说道。

说着,三人转身想要离去。“咻......”一声长长的哨声响起,顿时街上布满了巡警。

“你们冷静点,学生就应该去上课,”

“在这里瞎闹,有用吗?”巡警头子在队伍的前方大声嚷嚷着,

“我们要求国民政府给予明确答复。”领头的学生态度很鲜明,

“你们回去吧,政府会处理的。”巡警头子又说,

学生们情绪异常激动,对他的解释不予理会。现场形势愈发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砰”不知谁开了一枪,人群愤怒了,把巡警纷纷打倒在地。

“扑哧”一下,有人在暗地里捅了领头的学生一刀,他倒下了,血流满地。只有王亮看到了事情的经过,捅人的家伙不像学生更不是警察。王亮追了几步,无奈的是人实在太多,挡住了他的路,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巷子里。

混乱的人群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地上哇哇大哭,他被撞倒在地,太危险了,孩子随时有被众人踩踏的可能。李劲看到了,他奋力拨开人群,冲向孩子,抱起他,又挤出来,把孩子放在路边。温柔的对他说:“小弟弟,别乱跑,回家去吧。”孩子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送给他一个小小的面人,这是爱的礼物。

局面混乱不堪,学生厮打着警察,警察用棍棒还击,有人趁机作乱,砸毁沿街店铺,打伤无辜市民。

正此时,吕雯雯坐着黄包车经过。黄包车夫躲闪不及,被拥入人群。暗处,几个居心叵测的人,一脚踹开黄包车夫,把黄包车上的吕雯雯掀翻在地。架起她,生拉硬拽的扯到无人的巷子里,欲行非礼之事。

李劲为了寻找王亮、陆七和刘勇他们,正到处观望着,刚好看见吕雯雯的影子,几个人架着她一闪就不见了。李劲着了慌,急忙跟上。连追了几步,正好看见那几人对她动手动脚。李劲三拳两脚把那几人打倒在地,抱起她,飞奔出小巷,往吕雯雯的住所跑去......

这种温暖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地方到了,她不肯松开。紧紧的、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不愿撒手。

“吕小姐,到了。”他依然这样称呼她,一下把她从美丽的幻境拉回现实。

“进来,坐坐吧。”吕雯雯说,

“我...我还要去,找他们三个。”李劲又结巴了,话说的没头没脑。

“你就担心他们,那我呢?你不怕我出了事,许老板怪罪吗?”吕雯雯又生气又好笑,话语里带着娇嗔之气,

“那,好吧。”李劲只好答应了。

这是一座两层的小洋房,装潢很别致,有着摩登之感,四处透着一股女人的气息,一看便知是女性的闺房。李劲有点不好意思,不自在的走来走去,吕雯雯看着他,“在我这里有什么不舒服吗?”她说,

“没,没有。”李劲搪塞着,

“那坐在这儿,”吕雯雯指指沙发,让他坐下。

李劲很不情愿的坐下了。

“啊!”吕雯雯扶着腿轻轻叫了一声,上面有着清晰的一道伤痕映在那里,鲜红色与雪白色成了明显的对比。

“你受伤了,有药吗,”李劲问道,

“抽屉里有瓶云南白药,”吕雯雯示意他打开抽屉。

李劲拿出白药,一点一点,仔细的为她敷上,又细致的缠上一圈圈的纱布。吕雯雯看着这个细心的男人,心里蛮是感动,这种情感不像对许老板的那种敷衍,更不像对市长的逢场作戏,而是切切实实的变为了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爱意。

“噔噔噔”是有人上楼的声音,许志强来了。一抬眼,正看见,李劲坐在吕雯雯身旁为她敷药。

李劲一惊,匆忙起身,“许老板,您来了,”

“雯雯,你受伤了?没事吧?”许志强假装关心的问,

“不要紧,没什么,”吕雯雯用冷淡的口气回答。

“许老板,我先走了。”李劲一看情况不对,想赶紧找个托词离开,说着便匆匆离去了。

“他怎么在这里?”许志强不高兴的问,

“哼,没人管我,是人家救了我。”吕雯雯又冷冷的说,

“一个臭踢球的小瘪三,以后你少跟他来往。”许志强恶狠狠的说,转身下了楼,头也不回的坐上汽车,走了。

这晚,吕雯雯在阳台上独自站立,望着黑云密布的夜空,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沉默的心中蛮是悔恨,不知不觉间又流下了伤心的泪......

1932年1月28日的午夜,密布的阴云郁结在空中,一团一团,像沼泽地里的烂泥般,深厚而又沉重。它们的背后有着不为人所知的隐秘,预示着恶魔的即将来临。

闸北。日军的数十辆铁甲车占据了各个路口,“轰隆,轰隆”巨大的声响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枕戈待旦的十九陆军奋起反击,打响了淞沪抗战的第一枪。

几日间,中日战况异常惨烈,双方在上海的主要路段展开拉锯战,反复争夺着。

“为了支援前线作战的十九陆军将士们,望上海广大市民作出积极响应,踊跃捐款、捐物,为抵抗日寇的侵略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无线电收音机中如此反复广播着,李劲、唐吉祥等几人正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听。

“怎么办?我们该做点什么?”王亮询问大家的意见,

“先保住小命再说吧,”陆七很无奈,话语里透着胆怯,缩手缩脚、遇事就躲,正是他的处事风格。

“我看,先捐点东西吧,”刘勇说道,

“捐东西也起不了大作用,听说上海总工会,正在招募工人制作土制炸弹,我们可以去帮帮忙。”唐吉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就这样。”李劲很爽快的采纳了。

“走吧,我的陆七爷。”王亮一把拽起陆七,掕着他就要走。

“放开我,我又没说不去。”陆七的嘴很硬,心里却有些不情愿。估计没人拉着他,他是决计不会去的。

仓房里。人们忙碌着,“黄埔四侠”在这里帮忙搬运土制炸弹,一箱接着一箱,汗水滴滴答答的从李劲的背上向下流,已是第一百五十箱了,李劲有些手酸,有点力不能支。他这运动员的身板都有些疲乏,更不用说其它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吧啦”一下,一颗土制炸弹滑落了。这人太累了,装箱时手一酸,炸弹掉在了地上。“大家小心!”唐吉祥大喊,原来这炸弹是很容易引爆的,危险顿时在大家身边成倍地增长。

长期训练的本能,使李劲做出了极为快速的举动。他一脚踢向炸弹,试图踢往远处无人之地,“轰隆”一声巨响,炸弹在空中爆炸,形成巨大的冲击波,一下把李劲掀翻,幸运的是,没引起仓库里其它炸弹的连锁反应。

“劲哥,劲哥,”陆七一边推搡着李劲,一边大声呼唤。

“快,送他去医院。”唐吉祥赶紧说,王亮背起李劲就走。

医院里。李劲缓缓醒来。

耳旁听见医生在和唐吉祥说着什么,“没什么危险,人被气浪冲昏了,头部有轻微伤,病人休息个把月,就可以出院了。”

“哦,好,谢谢您,这我就放心了。”唐吉祥长出了一口气,高兴的握着医生的手说。

李劲费力的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见,跟前坐着一个女人,有点像吕雯雯。“你醒了?”吕雯雯关心的问,

“吕小姐,你来了,让你担心了。”李劲低声说。

“慢点起,劲仔,你终于醒了,”王亮赶忙扶好李劲说道,

“可把我们吓坏了,你醒了,我们就放心了。”陆七也很高兴,

“就是,吓得陆七吱哇乱叫,”刘勇开玩笑的说。

“呵呵!”李劲轻轻的笑了起来,他心里想,有这样的一群兄弟真是三生有幸。

“我先走了,你多休息,你们聊,”吕雯雯一看没人搭理她,心里很失落,转身离开了病房。

“傻小子,人家吕小姐整整守了你一天一夜,你连句感谢话都没有,你真傻啊你!”唐吉祥一看吕雯雯走了,有点嗔怪李劲,

“还有你们,一点眼色都没有,呆在这里当电灯泡,真是一群大傻子。”唐吉祥责怪他们三人道,

“唐叔,你别这样说,我俩没什么的。”李劲躺下身来,喃喃的说着。其实,他知道他骗不了自己,他的心里很明白,爱情的种子已经种上了,只是时机未到,等待着发芽而已。

走出医院,吕雯雯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痛的感觉无以言表,如尖刀般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心,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使她无法自持。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向下淌,打湿了她的手背,也寖湿了她名贵的手提包。她的心在滴血,在爱情面前她是无奈的,无法选择,就像她人生的道路,走错了第一步,便无法回头,她艰难的承受着这一切,痛苦的追逐着爱情,显然已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