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开始,马娇红挽着唐陈,撑着伞,带着唐陈在雨中漫步。而她们的身后,也跟着一个娇小的流浪儿身影,于雨中前行……
坐上火车,火车出站驶向梅州的时候,车厢里比平时要宽松得多。
这场大雨超乎了任何人估计,估计许多人都延误了登车时间,但是火车和时间却是不等人的,该发生的进程就不会停止。
到半夜的时候雨小了很多。
越往梅州方向雨越小,但都在下。扩散的话也有一个时间,最中心区域当然是围绕京山和京城……
算来,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
车厢的灯光之下,马娇红靠在一边闭着眼打瞌睡,
唐陈没有和眼,目下他正在拿着一份地图研究,勾勾画画了许多,却已经难以有心得。
还是注视着地图中上次画的那个圈,坤山。
捏捏眼角,看着窗外夜下的小雨寻思,没记错的话,唐陈还小的时候,有一年,老酒鬼出了一趟远门。
那一趟没有记录在日记中,却一直尘封在唐陈的记忆中,对老酒鬼的偏见,导致唐陈,不是很愿意回想。
直到这些勾画出坤山这个位置,唐陈这才愿意想起来,那一年,老酒鬼就说是要去一趟坤山,调查一些事。
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查到了什么,兴许什么也没有,所以没有记录在他的酒鬼日记当中。
唐陈只依稀记得,回来之后,老酒鬼的身体比以往差了些,咳嗽多了些。
由此推断坤山一定有东西,而没有受到道神书保护,老酒鬼受到了伤害。
老酒鬼去的坤山是人间的坤山,不是阴间。但是既然一千年以前,人间有过日照金山一役,而一千年之后,阴间神山出事,那么这些都是有联系的。
想着,唐陈在地图之间又画了几条线,在现了当时的日照金山交叉点。
楞了楞,上次是大略推算,但是这次唐陈才注意到,确切的说,其实一千是个模糊数据,当时兰花这么说,唐陈也就大略这么理解。
但是现在重新再现,确实时间是:987年。
唐陈继续画线……
987年数列,前一个点就是610年。正好是唐家老宅运行的上行浪顶点,转运由此开始。
唐陈捏捏眼角,扭头看着窗外喃喃道:“我也没能看透。其实酒店的棺局也不简单。让雅馨用资源查找,只经由酒店内的局,推算到了144年的时间点,而我一直以为,酒店棺局正在朝233年靠拢。只是当时情况紧张,查询到144年的时候就停止了,认为找到了内核。其实不是,出乎了意料,酒店棺局其实在144年之外,还有前世今生,一定延续到了233年前。我以为棺局是正在靠拢233年的运行浪,其实,当时它已经完成了233年局的运行,到了转头的时候!”
“不但兰花被蒙心,就连我唐陈,也一连看错两局。不错,两局连环,起初看错了唐家阴穴,认为会朝987年继续推进,其实它已经完成了运行。一局错,局局错。酒店棺局也不是朝233年运行,而是已经运行了233年……”
唐陈铁青着脸,自语道:“一连串的局于这个时间点共振,全部反向运行,这是……孽龙脉翻身。上的开始下,下的开始上。这代表斗转星移,果然要变天!”
这也解释了当时黑暗之力,为什么能够切断天助,而瑶池一品红为什么迟到,她不是迟到,而是故意不到。她知道,来了也拉不动棺局。
唐陈甩甩头,看看地图又道:“987年日照金山……610年唐家老宅……那么如果是息息相关的时间,必须还有一个377年的时间点?在233年这一局之前,还要有一局377年时间发生的重大事件,才能最终形成孽龙翻身。否则有断档,无法统一共振,会导致孽龙扭断。”
思索间,火车进站了。
夜间的这会刚好到达车州。
车州算个大站,会停留一阵子。
马娇红醒了过来,左右看看道:“到车州了啊,走,下车活动一下,买点东西。”
唐陈起身,却不立时下车,而是带着马娇红朝后面走。
在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一个无人的硬座座位下面,蹲下来看看,这里躺着一条娇小的身影在睡觉,是黄丽的女儿黄昭君。
而她的身上,裹着一件警用大衣。
看她睡熟了,也很冷,唐陈没有打算叫醒她。
唐陈起身道:“走吧,让她继续睡。”
离开的时候马娇红好奇的道:“这个小家伙真的跟来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混上火车的,她舍得买票的话,就不会睡在桌位下了。”
下车来,在夜下的车站活动,唐陈这才道:“最后一节车厢通常是火车工作人员喜欢待的地方。她妈妈以前是铁路系统的人。她们家出事,不排除有以前她妈的同事可怜她。黄昭君的身上裹着警用大衣,没猜错的话,这趟车的乘警认识她妈妈,可怜黄昭君,就让小家伙混上车了。”
马娇红道:“小家伙也真是神奇。”
唐陈点头道:“她比你想的还要神奇。”
夜下的车站上还有许多卖泡面和其他食品的,只因为下雨,导致站台之上,那些卖东西的摊位都撑开了大红伞。
马娇红在一个摊位前买饮料的时候,唐陈专门找了一个较高的地方走上台阶,默默观察着这个车州站台中的情景。
这样“跳出格局”观看,能捕捉到一些东西,只见,那些无规则排列的撑开的无数红伞,看似杂乱,其实从大角度来看,东一群西一簇的,只分为了“五个伞群”。呈现怪异的大环五行排列。
具体来说,总计摊位达到十八个之多,或三个五个,或六个七个的凑在一起。倘若不从“局外”观察,很难看到这样的奇怪景观,也难以联想到大环五行排列。
唐陈仰头看了一眼飘着雨的天空后。
“你说什么!我蒙你!”忽然之间,传来了一个大嗓门女人的喝叫声。
唐陈看过去的时候,见是马娇红和一个卖饮料摊位上的女人争吵。
“小臭货你说清楚,说不清楚不许走。”那个大嗓门婆娘把手一缩,楞是不把零钱找给马娇红的样子。
马娇红也不急着去抢钱,一副玩味的样子微笑道:“宰猪客宰我头上来了?”
“咋整,你想闹事是不?”那个婆娘直接把该找的零钱放回包里去,这下从远处,围了两个看似是当地人的男人过来。
唐陈冒着雨打急忙走了过去,低声问马娇红道:“怎么了?”
马娇红一副很好笑的样子道:“这个婆娘故意找我吵架,我给她一百,但是刚刚她递来的找零的票子,我只看一眼,就算不接触也知道,根本不够,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唐陈回身看着其余的地方,喃喃道:“这代表她就存心不想找你钱。”
马娇红道:“看起来陈陈也不笨,有些江湖经验?”
唐陈还是看着另外几处杂乱的地方,低声道:“我经常坐火车,也经常被这些吃火车饭的人坑。”
马娇红也就不想多说了,扭回头去,看着婆娘。
婆娘也把一双眼瞪得更大了,问道:“你想怎么样?”
马娇红拿起她摊位上的一个玻璃饮料瓶子,一用力,啪,封着口的玻璃瓶子直接捏爆,饮料液体溅射得到处都是。
然后,婆娘仿佛变色龙似的,马上换个笑脸道:“哈。误会误会,这是你的零钱。”她马上把足额的零钱,还给马娇红。
马娇红收回钱,也没有打算赔偿被她破坏的饮料,挽着唐陈的手臂准备走。
不过唐陈没有及时走,马娇红也只能等着。
唐陈始终站立的在摊位之前,扭头观察着四处的情景,把所有的情景收在了眼低。
只见这个夜下的车州站台上就是一个江湖。什么样的情绪都有,怒目相视吵架的,阿谀笑脸骗钱的,等等。
又回过头来看着婆娘,唐陈隐约看到,婆娘的头上似乎笼罩着一团黑影。
唐陈仔细注视着婆娘的双眼,打算深看进去的时候,啊!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叫想在唐陈脑袋里。
唐陈闭一下眼睛,捏捏眼角,知道这声脑袋里的惨叫不是自己的心魔,而是真的有事要发生。
再次扭头看着分为五个群的杂乱摊位,吵杂的人声和人流的各种形态。
“贪嗔痴爱恶……这是隐性大五毒阵。”
回头看向即将开动的火车,只见,仿佛整条火车都处于一种青色的阴影之中,只有最后一节车厢还是本来的色彩。
最后一节车厢,正是黄昭君缩着打瞌睡的那个车厢。
此外,唐陈第一次注意到,这列车的编号是:K377次列车。
“坤山……377……”唐陈喃喃说着,想到了早先的推算。
根据早先的推算,这个从京城延续到普州梅州的连环四局中,有一个断档,缺少一个三百七十七年的共振点。
共振点并不是这趟列车,车州站这个大五毒阵也不是凭空而来。
“走吧,马上开车了。”马娇红挽着唐陈的手臂,提醒了一声。
唐陈回神,把马娇红手里的饮料拿过来,随意的扔在摊位上,还给那个婆娘,也没有找婆娘还钱,他带着马娇红走向了列车。
上车之后,马娇红想带着唐陈朝前面走的时刻,唐陈拉住了马娇红。
“不回座位了。我们呆在最后一列车厢中。没有我的允许,坚决不能离开最后一个车厢,做得到吗?”唐陈道。
“我虽然不知为什么,不过倘若这点要求都做不到,还是你的姐妹吗?”马娇红笑着,走向了最后一节车厢。
来最后一节几乎无人的车厢坐下,火车平稳开动了。
这趟车的人比较少,宽松,所以在最后一节车厢偷懒的那个乘警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干涉唐陈两人。乘警继续打瞌睡。
座位下面,还有那个小丫头均匀的呼吸声隐约传来。
唐陈继续拿出小本本,翻开空白的一页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