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头,王思情大概追问了一下昨晚的细节,唐陈对警察都肯说,当然也会说给她听。
王思情听后铁青着脸,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许久她忽然道:“我不肯定,但我直觉上认为和霍老四有关。先生,我认为霍老四的问题不能再拖了。不然迟早要出事。”
始终在画线的唐陈停下笔道,“你怎么认为和文君无关呢?”
王思情很肯定的道,“这个肯定,就算文君小气,找人收拾你她会,怎么可能行凶。打死我,我也不信。”
唐陈道:“未必是坏人才会办坏事。好人也不一定就做好事。她身上线头太多,太复杂,所以衍生出来事件,就有无数的N倍组合排列。霍老四是个爬虫级别人物,这个名字不配出现在我的议事日程。无论他什么作为,无足轻重,不会影响结果。但一些事件似乎因他而起,我在等这个线头。你小妹头上的断头铡刀悬着,能否用正常程序翻案,取决于我是否能够找到对方那个‘术士’。”
听他说这么说,王思情也不在提了。
此外,霍老四卷入了文君非常敏感的问题中。所以即便王思情,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做决定动他。否则的话,王思情早就做了。
郁闷的是,听这个家伙把诸如“断头铡刀、术士、程序,翻案、议事日程”这等又古又今又玄幻的字眼放在一起,真是太头晕了。
唐陈没有了说话的打算,继续画线。
原本的线头已经逐渐的清晰,但是天意如此,文君出现之后一切又乱了,变得扑朔迷离。
正如唐陈所言,忽然多出了N次方组合排列,就算唐陈是个超脑,没个十年的埋头推演,也推算不出来。
但是哪来的十年时间呢?人品女的妹妹就快死了。
唐陈目前做的事,已经等于太岁头上动土。完全等同于刚刚大小姐人品爆发时对警察做的事。
但不能这么一直持续,最终要解决问题,或者升级冲突。但是那个时候,就又会有更多的排列和演变。
“就连我也看不清的局,这个局到底有多大?”唐陈喃喃自语着寻思,这是在和天斗吗……
晚间的时候,唐陈待在房间里。
今天例外,唐陈打开抽屉叫那头畜生出来。
从某个角度说,唐陈也是个肉体凡胎,有情绪。所以需要发泄。
贪嗔痴爱恶每个人都有。
所以唐陈人品爆发之后,找的对象是潜伏在这里的这头蜘蛛。
这个畜生很暴躁的样子,又害怕又生气,硬生生的听着唐陈骂了半个时辰。
保留着完整野性的山蜘蛛气得想吐血,它是自己咬了自己几口,以此来排解愤怒。
因为这个畜生也要发泄,他不敢在道神书气息下造次,就只有自残了。
骂过了,唐陈也就爽快了,看看情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好了,你也不容易,回抽屉去养伤去。我不保证,但我尽量不找你麻烦了。”
吱吱——
这个畜生叫了几声,似乎在抗议:信你才怪。却是也脚下不停,八只脚轮动,飞快的冲到抽屉里躲了起来。
更晚一些的时候,走道上传来声音:“唐先生,睡了吗?”是王思情。
“什么事?”唐陈的声音传出来。
王思情疑惑的道:“大宅来了一辆车,说是要接唐先生过去谈谈。”
“谁?”唐陈道。
“是文君派过来的车,所以,我也不方便表态。”王思情诚实的道。
“好,我去见她。”唐陈说着走了出来。
下楼,唐陈上车前,王思情徘徊在门口,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唐陈感应到了她的情绪,那是关心。
唐陈什么也没说的进入了后排座位,车慢慢离开。
唐陈嘴上不说,却是拿出小本本记录上:“大小姐又赚了一笔人品,增加了人品HP的最大值。”
唐陈很享受来自王思情身上的那种关心,今天她把唐陈说成家人,也是发自真心的。
但是从某种角度说,唐陈的性格是闭合的,有些排斥别人赞人品。因为别人赞够了,迟早要还回去的。这就是天地之道。
晚间,一小时车程。
小车再次开进了这座来过的院子里。今天很冷清,不比昨日。
“请下车,姚女士在里面等你。”司机很恭敬的下来给唐陈打开车门。
下车往里走,入门前,内中出来一人中年男人,装扮很怪异。年纪不大,头发却碎碎的白了一半,不显老,带着一副眼镜,这一切赋予了他很儒雅的派头。
唐陈也似乎闻到,他身间有一股墨香味。
“贪嗔痴爱恶是他画的吗?”唐陈扫了他一眼,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说出来。
同时,那个儒雅的中年人,也注视了唐陈一眼,擦肩而过。
“是唐先生吗?”擦肩过后,后面传来的声音很洪亮。
唐陈只得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那个家伙,也不表态。
那个中年人说了句:“唐先生对我的画的评价……哼哼。”
话没有说完,她坐入了一辆车,远去了。
进入内厅,冷冷清清,连个佣人也没有。
只看昨天的场面,不用算唐陈也知道,文君这个奇怪的女人是独身,上无老,下无小,左右无人。
这样没有牵挂的人有个特点,可以轻身上阵搏杀,能做大事,却也会闯大祸。
思索着,唐陈没有及时上楼。背着手站立在客厅里,注视着昨天放着画的墙壁,今天却空空如也。
不在了。
扭头看看那个来灌水的雕塑,色泽和气味比昨天发生了变化。
现在是真正的紫檀木样子,但是在唐陈的眼睛里它死了。水神阵被破了,失去了灵气,或者叫打回了原形。所以它还原成为了一块木头。
“有意思……”唐陈喃喃自语。
画不在了,但是屋子里的五毒之气更浓厚,这说明五毒阵还在,并且升级了。
“你架子真大。既然来了,还要我下来请你。”身后传来文君的声音。
转过身看去,今天她似乎工作了很久,才回来没多少时候,因为身上还穿着她的工作套装,白衬衫。
这样却别有看头,显得很精干气质的一个女强人。
“什么事?”唐陈道。
“什么事你不会算吗?”文君做开玩笑的样子问。
唐陈笑了笑,感应到了她主动示好的情绪。
此外画不在了,似乎也是她的一种让步。否则唐陈觉得,以她的派头,要说什么,也不会把唐陈接过来。
“好了,上来我书房。有点正事说一下。”文君转身率先上楼。
如此导致,她那个成熟的圆屁股,在唐陈的眼睛前一晃一晃的。这些方面对别人正常,却会引起唐陈的古怪神色。
进入书房,书卷气氛的确很浓厚,从四面的藏书种类来看,这个女人不是放着装逼的,而是真在看书学习。她是个复杂的人。
摆放藏书,不看,只装逼来彰显品位学识的人,通常会放大量有名的书,并且很整齐。
但是真正看书学习的人的书房,不容易见到那些所谓的名人名著。那些典籍对读书人是基本的,别人撒尿完泥巴的时候,这些人已经熟悉经典于胸。不需要在藏了。
看书的人的书房多半是牛鬼蛇神,乱七八糟,甚至被场面上列为低俗的种类也能找到。
比如这个大知识份子、大官员、“大无产阶级者”她的书房放着《金麟岂是池中物》,就表示她真在看她的藏书,并且,她已经到了不需要藏书来彰显品位身份的地步。
“坐下。”文君脾气难改,显得有点强势。
唐陈坐下的时候一扫眼,只见桌子上,她的手边,有几分凌乱的文件,还没来得及收拾。大概是几分类似理财协议之累的文件。
“昨天怎么回事?我区里发生了命案?”文君异常的强势简单,开门见山。
“你认为是我做的?”唐陈道。
文君思路清晰的道:“如果我认为是,还会接个凶人来家里吗?我不会找特警队去接你?”
唐陈好奇的道:“那你怎么认为不是我做的?”
文君不禁楞了楞。尽管她强势理智,不过总归还是有女人依靠感觉办事的毛病,特别在五毒阵之下。
唐陈不想她人品爆发,马上又道:“不用回答,当我没问。”
“你……”文君又有些抓狂了。顿了顿她道:“说说你对这事的看法。你不是万精油吗,如同个小算盘似的,样样都能算。”
“小算盘?”唐陈有些无语。
“好了,不开玩笑,不论如何,杀人历来是丧心病狂的举动。我很关注,并且给刑警部门下了死命令。但从私人角度我想先了解。我私人询问了一个办案刑警的意见,你离开的时间和路线比较吻合。我也查过,那个时间就你离开。我所以想问问你看到些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文君注视着唐陈。
唐陈道:“我就是当事人,他们来杀我。”
文君铁青着脸起身,却是一时没有说话,表情上,仿佛坐实了她的某种猜测。
唐陈注视着她道,“你这个反应,说明你昨天知道我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