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陈把头扭回来看着她道:“怎么样了?”
雅馨无奈的回答道:“我让他办,他就一定要办。他找理由推诿只有一种解释。”
“哦?”唐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雅馨不在意的笑笑道:“这说明,洪刚和这个案子有直接关系。否则他是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市长。不论是法院的责任还是公安局的责任,或者监狱局的责任,他都搞得定。”
唐陈不在意的道:“套用你的话,我不闻过程,只要结果,现在呢?”
雅馨白他一眼扭开头道:“别急。就是关系洪刚他老爸的生死,他也一定在安排了。”
“这就好。”唐陈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雅馨又侧头,瞅着了他一眼,神态怪诞的样子小声学舌一句:“这就好……好你个头。你这个滥用资源的坑爹管家。”
“你说什么?”唐陈闭着眼睛道。
“我再问元芳,他这个问题他怎么看。”雅馨撇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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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唐陈真的不想理会她了,这个女人也是个脑袋搭铁的主……
普州第四人民医院急诊室内,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女医生正在指挥抢救病人——文君。
“不行,再掉些血液过来,她失血过多,体内多处内出血,血压不够要出问题。”差不多的时候,女医生取下口罩往外走的时候吩咐。
旁边的一个人凑近小声道:“来的时候,她手里只有两千五百块钱,身上似乎也没有现金。看着像是来打工的人,也没个亲属在,我这不好安排啊。这一用,钱收不回来了,损耗医疗金超标,主任又得大发雷霆了。”
主治女医生道:“不管了,先用上。反正都有损耗医疗金额度,并且个个月超标,用在她身上,总比用在不需要的人身上好。被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这不但是历史遗留问题,还是体制和国情问题,谁也没辙,就这样。”
她出去之前又皱眉道:“这明显是被打的,让你报警,你报了吗,怎么还不见警察来?”
那个人赶紧道:“报了,很久前就报了。”
车队在外环公路上前进。车内,坐前方的一个男助手回过来道:“雅小姐,六星级的海狮酒店准备好了,我预订下了顶部两层,是现在去休息,还是什么?”
雅馨道:“直接去目的地,咱们大先生说了,他不累。”
“好的。”那个助手转过头去开始安排。
不多时候,在警卫车辆的开道领头中,来到了郊区某处。
监狱的高墙之上的警戒点,站立着许多荷枪实弹的武警。车队在高墙的大门外一停,上面警戒的武警不禁面面相视一番,弄不明白,这个鸟地方,怎么会忽然来个车队,弄得和领导人视察似的。
不过片刻,监狱大门缓慢打开。一个警衔级别不低的人,在几个预警的跟随下,小跑着来到车前赔笑。
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谁是正主,应该对谁赔笑,弄得形式有些尴尬。
雅馨下车的时候对着那个领头的警察问道:“你是监狱长?”
“不是。”他赔笑道,“他不在,到局里开会去了。我是副政委。他专门嘱咐我们,说是洪书记说了,必须接待你们。来,跟我来,会议室准备好了,先休息一下,喝杯茶水。”
雅馨摆手道:“我们不是来开会的,这个鬼地方喝什么茶。”她指指唐陈道:“安排他见张夜,见了赶忙走。”
“呃……”副政委尴尬了一阵,却也只得赔笑,连对方什么来头都不知道,更不能提不高兴了。
监狱长当然在,只是那个老狐狸都避不见,让自己来顶雷,就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了。好在有监狱长老狐狸的死命令:只要这群人不劫死囚牢,就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
当时监狱长老狐狸也传达了洪书记的指示:在这群人面前没有所谓的规矩和法律,因为规矩和法律是这群人在制定,目的是让别人遵守。
意淫完毕,副政委引着唐陈道:“跟我来。”
唐陈走前的时候脾气难改,说了句:“叫我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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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政委只得改口道:“唐先生请跟我来。对不起的地方在于,她毕竟是死囚,定案了。除了所谓的监狱心里健康观察师,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见,出了问题,谁也不好说。所以只能给您十分钟时间,我真的尽力了。”
唐陈点头道:“好。”
副政委松了口气,寻思,这个家伙倒是比想象的好说话,虽然爱摆谱……
在一间专门准备的房间之前,门外有两个警察,没有配枪,只配有电击器。
进入之前为了安全,两人收缴了唐陈的手表,以及其余可能伤人的金属物件。这才放他进入。
房间里有些暗,精神萎靡的张夜似乎被剪了头发,变成了一个男人头,短发,憔悴,却依旧掩饰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张夜带着手链脚链,坐在一把塑料椅子上,好奇的看着唐陈,轻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来看我,我认识你吗?”
面前一台塑料桌子,一把空着的塑料椅子,唐陈缓缓在她对面坐下来,注视着她也不说话。
张夜也不着急,注视了一会儿喃喃道:“奇怪,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但是真的想不起来。我记心一向很好。”
“这不奇怪。”唐陈点点头。
张夜楞了楞,不说话了。
唐陈看着她的眼睛道:“这边的你比想象的平静些,好相处。”
张夜又楞了楞道:“你到底来干什么,再说什么?”
“你姐让我来,带你回去,我在给你翻案。”唐陈道。
“我姐?”张夜愕然道:“你找错人了吧,我没有姐姐,是家里的独生子女。”
唐陈注视了她一下,点点头,她在说真话。
当下唐陈切入正题道:“问你几个问题。”
张夜不以为然的道:“我有义务回答你吗?”
唐陈道:“随便。我不勉强,只是每个人,每走一步,都有代价。回答了我,你的情况不会更坏,但是不回答,会失去一些机会。三秒钟,考虑好告诉我,如果答案是否,我立马就走。”
对这个语气柔和态度却坚决的年轻男人,张夜也有些迷糊了,好奇之下点头道:“好,如你说的,不会更坏了,我是个死囚。你问吧,知道我就回答。”
唐陈点点头,翻开了小本子,拿着一只简陋的圆珠芯,准备书写。
张夜愕然道:“你这个准备给我翻案的律师,穷得连一只笔也买不起了吗?”
唐陈道:“他们害怕你发疯就用钢笔把我干掉,所以只给了圆珠芯。”
张夜觉得好玩,笑了一下,气氛缓和下来了。跟着她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唐陈道:“你到海州村的观海沟去,是怎么回事?”
张夜左右看看道:“现在我说话会被录音吗?”
唐陈摇头道:“不会。他们不敢。”
张夜楞了楞,却也开始述说:“说来简单,之前出了一些纰漏,霍老四自作主张,处理了一个叛徒。背着我,就埋在观海沟。我后来知道了,就把经手的两个人叫来,叫他们带我去拿尸体。”
到这里,唐陈一边写一边问:“为什么这样做?”
张夜道:“我做事喜欢周全,我不是怪霍老四,只是觉得他处理的太草率,尸体埋着,总归会被挖出来的一天。有尸体就有命案。此外,就算是叛徒被处决,也该有仪式,我当时想,把尸体拿出来化了,做一个仪式,此外给他家人一笔安家费。”
唐陈点点头,记录着又问:“跟你去观海沟的那两个霍老四的手下,叫什么名字?”
张夜犹豫片刻,说了出来。
唐陈点点头,果然和另外一边,霍老四派来杀自己、最后死了的两人,一个名字,一个命格。
跟着唐陈问道:“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张夜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道:“我不想说,说出来你不会信。”
唐陈道:“我试试看,尽量相信你。”
张夜楞了楞,深深的注视了他一眼,多少有点死前遇到个知己的感觉,当下她回忆着道:“霍老四的两个手下,其中一个带着枪。也不知道为何,当时周围有些风声带来的响动,那个带枪的人疑神疑鬼的样子,就抽出枪来。结果他被石头绊了一下,诡异的角度,让他把另外那人扑倒,更诡异的是,这个时候枪走火,特别的角度,颗子弹,穿透了两人的脑袋,两人一起脑袋开花了。你信吗?”
她注视着唐陈。
唐陈点头道:“有些离奇,但我倒是相信。”说完,他低头画了一幅草图,推到张夜面前道:“他们死的时候,是这个形态对吗?”
张夜一看,楞了,的确是这个态势,唐陈的图画仿佛重现了当时的场景。
许久之后,张夜才回神道:“接下来的,你要听吗?”
唐陈仰头想了想道:“接下来的,干脆我来说。”
唐陈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后面,应该是你奇怪之下,挪动了两人的尸体查看?”
“对。”张夜点头。
唐陈再道:“跟着,你拿起那只走火的枪检查?”
张夜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