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馨一般情况下不难相处,还是很客气的,笑道:“洪书记,坐下慢慢说,来了就好。”
跟着,她还叫人给洪刚拿了一杯酒。
洪刚哪有心情喝酒,噗通一下就跪下来磕头道:“雅小姐,雅馨小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原谅我这一次。救救我儿子吧?”
雅馨侧头看着唐陈。
唐陈点了点头。
雅馨这才微微一笑道:“没那么严重,不用给我下跪。我真要收拾你,绝不会因为你下跪就放过你。是这个理吗?”
“是是是。”洪刚道,“雅小姐学问高,会说话,是这个理。”
等洪刚起身来,正襟危坐的这时,雅馨这才叫过一个助手来道:“打电话去西雅图。安排急救洪力明。另外,他只是买咖啡不排队而已,让西雅图警方撤销对他的控诉。”
“我立即安排。”助手走开了。
听着的洪刚,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唐陈和雅馨也不急,知道这个时候,这个老狐狸什么心思也没有,和他说什么那也白塔。至少等他看到儿子得救,才好说话。
电视一直开着,播放的是西雅图当地电视台的追踪报道。并且旁边有个翻译,跟着电视内容讲解。
看到画面中,原本躺在走道里流血的儿子,终于被医护人员挂上血袋和针水,推入了手术室内,洪刚的心这才平稳了一些。他这才道:“雅小姐,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雅馨道:“要你安排的事原本并不复杂,你心里也有数。其实我们就是那样。是你自己瞎马自惊,又加上你儿子闯祸乱来,你就一错再错。事情,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是是是,我笨,我该死。”洪刚开始一下又一下的自己扇耳光。
雅馨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看着他自己抽自己了一百几十下,真的被鼻血抽出来了,脸也抽肿掉了,雅馨这才道:“好了,知道当官的脸皮厚,会做戏,今个算是领教了。行了,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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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刚一阵郁闷,心想,妈的你不会早点说,等老子脸肿了你才来说。
雅馨也不等他开口,接着道:“洪刚,美国司法部冻结你家人的账户。那些账户,想必也是你的心头肉吧?”
洪刚一副刘皇叔哭诉的样子,老泪纵横的道:“雅小姐的大恩大得,我老洪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啊。请帮帮忙啊。”
雅馨道:“你看你又傲娇了。我是生意人,不吃这套。生意人是要赚钱的,不会因为同情就给你办事。熟读马列主义的你,熟悉资本论的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对吧?”
“?”洪刚隐约觉得要被敲诈了,但是一想不对啊,她一秒钟那么多的人,看中自己的零钱了?
洪刚一时不敢说话。
雅馨道:“冤有头债有主,我钱很多,不会敲诈你。不过很多事因你而起,我处理事件的花费算在你头上,这个不为过吧,按照咱们唐先生的话说,欠债还钱是宇宙密码,有道理吗?”
洪刚苦着脸道:“有道理。”
雅馨道:“你儿子无理取闹,主动伤人逃跑,这点你承认吗?承认的话,后面就好说了,不承认那就无法再继续。”
洪刚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不承认了,点头道:“我承认,的确是那个逆子闯的货。”
雅馨道:“那好。打伤了文君,弃之不顾,差点弄死人,情节极其恶劣,这在法理上是绝对的刑事案件了,不过咱们大度,不追究法律责任,只让你这个当爹的赔医药费,这不过分吧?”
嘿嘿!
洪刚当即笑道:“不过分,不过分,雅馨小姐太大度了。”
雅馨弹个响指:“那个谁,把文君的账单拿来给洪书记。既然有账单,一定要有人买单,发生事情一定要有人扛,这是咱们先生说的密码。”
等账单一拿来,洪刚逐一的看着,各种飞机加油起降费用,各种关系疏通费用,各种人力操劳费用,各种顶级专家出场费用,器材费用,弥补詹姆士诊所对其余客户的跳票费用,总计费用高达两千七百万欧元。
洪刚看得险些喷一口老血昏死过去。
雅馨微微一笑道:“别以为我在讹诈你,讹诈你这点时间,我赚的远高于这些。我也的确不把这些钱看在眼里。只是凡事有规矩。你打伤我的人,只赔偿医药费用已经是最大恩德,倘若我加一个精神损失费用,就能让你倾家荡产,并且你还反抗不了。倘若是我们晚到一步,文君救不活,那你祖宗八代会再死一次。所以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你应该感恩。”
洪刚还真是一个“懂道理”的人,考虑了许久,可怜兮兮的道:“雅小姐,明人面前我不说暗话,我不是个清官,这些年也的确有些积蓄,但因为各种原因,短时间要拿这两亿多,有些不方便,账单我认,只要给一定的时间。”
雅馨道:“这个没问题。就是银行放款也有利息。按照规矩来,我这里给你累计着利息走。我说过了,不是我小气,只因为我是商人,本质就是追求利益,你明白吗?”
洪刚很懂道理的样子点头道:“明白。雅小姐的话合情合理。”
雅馨又道:“这样吧。听说你小儿子和老婆,被美国政府当做恐怖份子抓了,这可不是小问题。罪名一成立,八层以上是死刑了。我有些关系可以说上话。作为回报,尽管你不想,但是还得帮我做一些事。”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我办得到,绝对不是问题。”洪刚拍着胸脯道。
雅馨看了唐陈一眼,示意你自己和他说。
唐陈就接上道:“一,张夜一案的主审法官调回来。重新听取法律专家和弹道专家的疑点和建议。之后一切按照程序走。不需要你徇私枉法。”
洪刚略一犹豫道:“这个没问题。”
唐陈道:“二,以前的一切勾当我不管,我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只是希望张夜以后别在遇到类似的‘卸磨杀驴’事件。她出事,也代表你的路到头了,这句永久有效。”
洪刚老脸一红,真是明人面前想说暗话都难,点点头,默认了。
看唐陈说完了,雅馨最后接上道:“基本上就是这些。你卖力一些。事情早办早好。最高法驳回普州中院死刑判决的时候,我就给美国司法部去个电话,让他们撤销对你家人的指控,解冻账户。其余的你看着办,好,出去,我要休息了。”
洪刚起身离开的时候,一身冷汗,差点虚脱。
事件看似糟糕,可是对于他的确是恩德了,损失了一些财,至少换来的生路……
下午的时候唐陈去了一趟医院,看望文君。
他不是太习惯走这些人情过场,却又有些忍不住想去看看她。
此外,雅馨虽然不跟来,却弄了一群黑西服墨镜之类的跟着唐陈,弄得唐陈有些不自在。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唐陈也不想知道,最近两天不知什么原因,感觉有些累。特别这个宁静的下午,唐陈就只想静静的在病房中,看着熟睡的文君,回忆着她“出走”时候留下的那张字条。
那是唐陈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蹩脚的词句和字体,却最为印象深刻。
临近旁晚的时候听到响动,唐陈回过神来,只见文君醒来了,精神不错的样子。她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唐陈道:“不是太久,正在发呆,没有时间叫醒你。”
“?”文君一阵郁闷,“你宁愿发呆也不叫醒我,是不是我的样子很糟糕啊,让你嫌弃了啊?”
唐陈想了许久才试着道:“这倒不是。只是发呆也需要时间不是吗?”
“……”文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小先生对话了。
片刻,文君似乎又想翻身,把脸躲起来。
唐陈伸手把她按住道:“行了,别动,稍微安分些时候,不会太久了。”
文君道:“我身子不干净,我不想你在这里,你会看扁我的。”
唐陈楞道:“为什么不干净?”
文君一阵眼晕,气恼道:“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没洗当然就不干净了。要不你给我洗一下?”
唐陈愕然道:“可这是护理员的工作。”
文君强行背过身子去道:“我就知道你嫌弃我。”
你冤枉我了。唐陈在心里想着,却也没有开口继续往下说,隐约觉得说下去要出问题。
静了一下,固执的文君又试着道:“你到底是不是嫌弃我,你要不要用湿毛巾给我擦一下身子嘛?别的病人都有亲人伺候在旁边,我什么也没有,护理员虽然专业,却板着脸,没有人情味,我不要她们弄。”
唐陈心里咯噔的一下,原本不打算说了,可终究让这个固执的家伙把话题拿起来了。
拒绝不是太方便,唐陈犹豫片刻道:“我给你擦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会不会形式太诡异了?”
文君低声笑道:“嘿嘿,你又不是没摸过我,有什么怪异的。”
唐陈只得拿盆,打来一些热水,用毛巾弄湿,给她擦拭了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