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眼前炸开了一片绚烂,如星河般美妙的景色,脑中空空如也,只剩下温柔如斯的嗓音,醇厚的,如大提琴般低沉的。似乎连耳朵也知道那话语中满含的深情,红透了的耳廓,耳垂,像是熟透了的红石榴,甘美而待人品尝。
段辰雪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经消失殆尽,就在她快要毫无抵抗力的时候,一个带了些凉意的东西滑入了胸口,猛然的拉回了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宁……宁安,玉佩的事,还有他们……”
“师傅。”秦子期用手撑起身子,有些无奈的笑了,俯身在她的面颊上轻啄一下,“在这种时候就不适合谈公事了吧?”撑着的手换了个方向,覆上了对方优美的手背,十指交缠,紧贴的没有一丝间隙,如同两人此时的心。
蕴含了同样情感的黑眸相望,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无法言明的深情,“我的皇后,我的师傅,我的辰雪……”魔咒般的三个字缓缓吐出,直白而大胆的爱语令防线土崩瓦解,“我爱你。”
再也压抑不住口中的声音,甘美如罂粟,从胸腔叹息般发出,似乎打开了某种开关,段辰雪仿佛是落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板那样抬手搂住秦子期的脖子,完全不似平时那样的呻吟,喘息。
绝美的脸上满是嫣红,偶尔有汗滴从额上滑过,总是寒星闪烁的眸子此时媚眼如丝,嘴唇因为之前的被不公正待遇而显得鲜红,微张的唇间露出贝壳般洁白的牙齿,至于那一闪而过的粉舌,更是诱人深入。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理所应当,仿佛在当初见面的时候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不能再契合的身体,像是一面镜子,被摔成两半后,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彼此的另一半,拼合完整,完美无瑕……
段辰雪无法思考发生了什么,正在进行着什么,能做的,唯有牢牢攥住这名为秦子期的唯一木板,在他掀起的狂风巨浪中,拥有风平浪静的宁静港湾,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握紧了那双有力而充满安全感的大手,埋藏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我也……爱你。”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抹光,长年累月的习惯让秦子期在第一秒就醒了过来,温润的眼眸中有的只有清醒,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和触感,男人的面上多了一抹笑,宠溺的,温柔至极的。这种感觉,握着爱人的手醒过来,转头便能看到那张恬淡的睡颜,也许就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
那张仿佛是上天最完美作品的面孔正安静的睡着,凝脂般的肌肤上有一层淡淡的粉色,密而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了一圈阴影,如此近的距离,可以看到对方面上的一切细节,包括开始颤动的眼帘……
“醒了吗?”秦子期侧过身,方便自己更好的搂住他的女人。
“被你这样看着,除非我的感觉器官全罢工了才不会觉察到吧。”慵懒的语调,像猫一样微眯着眼睛,段辰雪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几乎是有些嗔怪的瞥了他一眼,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只要一动就会全身酸痛的身体,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不知节制!”
秦子期坦然接受了这对他来说是赞赏的责怪,“这师傅就不能怪我了,毕竟,我中了你的毒,只有你,才可以救我。”最后几个字,已消失在了胶合的双唇中,甜蜜而温暖。
“混蛋……”
换上外出用的衣服,段辰雪的思绪还停留在自己和一个比自己小的家伙发生了最亲密关系的层面上,当然,那个得意洋洋的家伙现在正牵着自己的右手在给自己整理饰物,末了,还飞快的在自己脸上亲了一口。
离开的时候,脸上尽是那种偷了腥的猫的表情,笑的就像是个小孩子,段辰雪用手背摁了摁被偷袭的地方,“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这么粘人啊?”
秦子期拉着段辰雪的手把她向前引,“只是因为那是你啊,师傅……”
当两人走在宫外的青石板路上时,段辰雪无不担心的说:“你难道每天都把政事扔给秦扬?”
秦子期穿着一件青色的夹袄,虽然已经到了春天,可温度依旧保持在较低的水准,可寒冷并不能阻止他面上温暖的笑容,“我可没有偷懒哦,至少我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的,而且秦扬他能做的很好,这让我省去了不少和大臣们唇枪舌剑的时间。”说完,他受不了似的撇了撇嘴。
段辰雪被他那表情逗乐了,“身兼数职,秦扬可真是累啊。”
秦子期像是受到了极大委屈那般,“那个政治狂,对他来说最好的假期就是让他在朝廷上把那群意见顽固的老古董们说了个哑口无言,我只是让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难道我做错了吗?师傅?”
又来了!段辰雪内心无力的呻吟了一声,那双狗狗般的又黑又湿润的眼睛很是无辜的望过来,真是要人命的……可爱。
“没问题,如果你确定他不会偷偷策反你的话。”段辰雪挑着唇,尽量不去看那副小狗表情。
给了对方一个‘当然没问题的表情’,秦子期恢复了之前那副优雅稳重的形象,“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会增加大臣们患心脏病的概率,如果他们知道什么是心脏病的话。”
“呵。”段辰雪无所谓的挑挑眉,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熟悉的道路,“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秦子期悠然的往一个方向走去,“就必须用另一些事情向知情人交换答案,走吧,我们去见个人。”
段辰雪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秦子期有些疑惑的转过身来,就看到师傅用他的标准冷笑模式道,“就算要去见知情人,也要在之前把那个跟踪我们的家伙甩掉吧?”
猛然扫向身后的众人,却没有发现师傅所说的尾随者,秦子期有些疑惑的四下看看,“师傅,你说的……”
段辰雪几乎算得上是调皮的看了他一眼,拽了拽秦子期的袖子示意他低下身子来,“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
秦子期耳语道,“宋府。”
段辰雪了然的点点头,就看她挑衅似的朝后面看了一眼,狡黠的冲秦子期笑道,“让我们,运动一下吧……”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同时,段辰雪就猛地向旁边一个侧身,钻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而被她拉着的秦子期也是在一瞬间的愣怔后才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左转右转,穿过房屋的前后门,从台子上一跃而过,几乎让人眼花缭乱的路线,在段辰雪那里应用的得心应手,因为跑动,身体变得滚烫,温暖一波一波的散发出来,特别是两人相握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心底冒出,秦子期看着面前飞舞的衣裙,飘扬的黑发,脸上的笑容就算是陌生人看到也会觉得幸福至极,不是没有过比这还要惊险刺激的狂奔,可现在,却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让人心潮澎湃,就好像是前方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到他们,可以这样一直奔跑,直到世界尽头。
“这边!”随着段辰雪一声低呼,他们穿过一个弄堂,当黑暗被外面的光线驱散的一瞬间,秦子期有种重见生命的感觉,那十指紧扣的双手,那因剧烈奔跑而急促喘息的身体,那转过脸时,带着兴奋和得意的笑容,都让秦子期感到莫名的感激与心安,啊,果然只有她啊……
段辰雪擦了把额上冒出的薄汗,拉着秦子期缓缓向前走着,而他们面前不远处,便是宋府的大门,威严庄重的门上,挂着厚实镀着金边的牌匾,显示着属于这个家族的历史与地位。
再过一条马路,便可以到宋府的门口,就在秦子期向段辰雪询问那个跟踪者是谁以及是怎么发现对方的时候……
“那个女的。”段辰雪朝旁边看了看然后继续向前走,“因为她的技术实在是太拙劣了,又没有杀气,以至于我开始都没把她放在心上,可是我讨厌被人跟着的感觉,所以……”
“天啊,天啊,这么个美人到了我面前我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怎么说都得好好准备一下迎接哪!”
被打断了的段辰雪停了嘴,眼眸垂下再抬起的时候便冷厉的盯住了刚才那声音传来的位置,可当她看清那为首之人的面孔时,嘴角不由得翘起了忍俊不禁的弧度,这家伙,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与此同时,秦子期也已经发现了这些个出言不逊的家伙,眼中无奈的同时,也有一丝怒意。
面前这一群纨绔子弟的领头,不是数月前被扔到湖里差点得风寒而死的宋青云是哪个,就像是段辰雪说的,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脸上还带着菜色,就开始跑出来调戏女人了,还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其实段辰雪有些高估他了,我们的宋二少还没这么大胆子,只是因为段辰雪的面孔太具有杀伤力,让宋青云的色胆超脱了他理智的控制,在他意识到这么做可能带来的危害之前。
懒得去理睬这些个家伙,段辰雪收回目光,拉住秦子期继续向前走,可却总有那么个不长眼的东西挡了去路,一脸垂涎的笑道,“美人啊,别这么冷淡嘛,好歹是宋二少的邀请,不赏个脸恐怕过意不去啊……”
秦子期剑眉一拧,在心里开始盘算要把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理的同时,手上也开始有了动作,而在他出手把某人的胳膊折断前,却被段辰雪不着痕迹的挡下,秦子期一愣,就看师傅冲自己挑了挑眉,那表情,让秦子期不由得背后生寒。
察觉到秦子期收回手后,段辰雪转向宋青云,“都听他们叫你二少,你是哪家的二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