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着急了,直接问:“白叔叔,我们都不懂,您还是讲清楚些吧。”
白易辰从一个纸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副肖像素描。他递给言心,说:
“与我对话的鬼魂就是这个人的。”
言心和龙朕天一起认真看着素描像,同时问:“他是谁?”
白易辰解释说:“他也是当事人,是一家动画公司的分镜师,和心儿的朋友是同一家公司的。”
言心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难道说,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导致祁雪失踪的?”
“别着急,我会都告诉你的。”白易辰接着说,“此人叫雷鸣,是个很有才华的分镜师,从事本行多年,很有经验也很有理想。也许是天妒英才,在他正要大刀阔斧想做一番事业时,却不幸因过劳而早逝,终年只有29岁。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完成自己亲自参与的一部动画片。他说这部片子的剧本创作以及人物设定都有他参与策划,并且全权负责所有分镜头的制作,可以说是倾其所有精力来做他最喜欢的作品。正因为如此他时常熬夜加班,终日不能休息而过劳死。但死后他很不甘心,总也放不下他亲手策划的项目,非常希望影片早日制作完工。所以他的魂魄始终游荡在人间,不肯离去。他不想就这样死了,很希望能够逆转天道,可以再度复活而继续完成他的事业。这时候他碰巧遇到了一个机会。有个很厉害的鬼能够帮到他,让他可以不用复活仍能继续画画工作。这个厉害的鬼并不普通,按我们行内所说,是个恶灵,会许多邪门歪道的蛊术,专做损人利己的事。恶灵当然不会白帮他的,需要交换条件。所要交换的就是人的灵魂,鲜活的灵魂。”
白易辰说到这,龙朕天父女俩都不明白:“什么是鲜活的灵魂?灵魂又怎么交换?”
白易辰轻咳了两声,说:“鲜活的灵魂就是刚刚死去的人的灵魂,相反的则是,死后多年的灵魂,两者不一样。鲜活的灵魂很新鲜,不污浊,而死后多年的灵魂却不是。交换灵魂,确切地说是出卖灵魂。为了实现某些愿望而把自己的灵魂交到恶灵手上作为酬劳,恶灵会帮忙完成自己办不到的事。同时,恶灵会操纵这些灵魂去做满足自己的事。但这个恶灵很特殊,操控手腕非凡,也绝不是我们这些驱魔人可以轻易对付的。雷鸣在和恶灵签下卖魂契约后,恶灵便赋予了他强大的法力和能量,让他可以附在人身上或是笔上继续画画,继续他想完成的工作。要知道,普通的鬼魂是做不到这么高级的事的,要达到这个功力,需要多年的修炼。雷鸣走了捷径达到目的,就需要付出代价。他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灵,始终让恶灵操控着。但代价还不只如此,那个恶灵更是贪得无厌,把雷鸣变成了自己的奴仆和佣人,让他再去偷别人的灵魂,为自己所用。换言之,就是让雷鸣帮着杀人,供给恶灵用。雷鸣就通过一支普通的铅笔作为媒介,依附在使用该铅笔的人身上,不断偷取人的灵魂。那些被偷了魂魄的人,则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灵魂,最后死亡。”
言心渐渐明白了:“也就是说,谁用了那铅笔,谁就会被鬼附身,最后被害死。”
白易辰点着头:“正是如此。”
言心突然瞪大了眼睛,说:“这么说,祁雪公司那三个失踪的同事应该用过那支笔,说不定他们已经死了,而祁雪也……”想到这,她忽然难过哭起来。
龙朕天则拍着言心的肩膀,尽可能安慰她。
言心难过了一会,便忍住不哭了,两眼含着泪说:“白叔叔,那个恶灵为何要这样做?它的目的是什么?”
白易辰面有难色看着龙朕天和言心,说:“这一点也是我想知道的,目前还不知晓,因为连雷鸣也不得知。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在杀人害人,虽然他的灵魂出卖了,但还是有良心的。因为恶灵仍不满足,让他继续害人,这让雷鸣心有余悸,不想再堕落下去。恶灵现在也对他不满,正在吞噬雷鸣的灵魂,说不定……”
“说不定会怎样?”言心问。
白易辰面对焦急的言心说:“说不定他的灵魂会彻底粉碎,永世不能超生。我在和他交流的时候,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现在……应该消亡了吧。”
这句话让父女俩都异常惊讶,没料到其中会隐藏如此诡异的事情。
龙朕天担忧地说:“这个恶灵也必须要找出来粉碎掉,不然还会危害人间。”
白易辰摇着头:“话是这么说,但无法找到它,就算找到了也不知怎么对付它。它的能量我能感觉到一些,只是浅浅的接触一下,就知道对方深不可测,除掉它绝非易事。”
然而言心又提出了疑问:“白叔叔,不知道您想过没有,这些死掉的人为什么连尸体都没有,难道灵魂没了,尸体也跟着消失吗?”
白易辰沉默片刻说:“言心,你提的问题很有道理。按理说人的灵魂消失了不会连带身体也消失,就像正常死亡一样,应该有尸体留存于世。但是这件事确实不同寻常。尸体消失的原因我仍没找到。这需要了解那个恶灵的真正来路,才得以解开所有的谜题。”
言心听后也沉默不语。
龙朕天说:“那支笔你打算怎么处理?”
白易辰说:“其实那支笔已没大碍了,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就把它烧毁了。我担忧的是那个恶灵会再次出来害人,因为我感觉到它的能量在增强,好像伺机要做出大动作。所以老弟,你要时刻保持警惕,如果有什么异动,就要立刻通知我。我现在也是每天加紧想办法对付这个恶魔,也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和相助。”
龙朕天干脆地说:“没问题,有情况我就立刻告诉你。”
于是龙朕天和言心告别白易辰,直接回了家。一路上言心都是沉默寡言,没有往日的开朗了。龙朕天知道女儿的心事,只轻轻握了一下言心的手,让她不要太难过。
言心回到家,躺在床上,始终不能相信祁雪就这样和自己阴阳两隔了。一晚上她都在想着她们相识9年中的点点滴滴。
言心带着忧伤胡乱地睡着了,很快进入了梦乡。她又一次梦到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模样,梦到小时候,父母带着自己到游乐园玩的场景。而后,梦里的父母突然消失,留下还很娇小的言心。言心哭喊着叫着爸妈,身边却无人回应。紧接着,周边所有的人都没了,就剩下小言心一个人。她很害怕,边跑边叫爸爸妈妈,哭声也跟着变大了,连嗓子都叫疼了。她难受得挣扎着,最后用力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言心这才反应到,原来现在是半夜,刚才在做梦。可是,她发现此时身上出了冷汗,内心仍受到刚才梦境的影响而微起波澜。言心觉得怪异,为何近期总梦到亲生父母。一想起这些,她就感到阵阵隐痛,那是她不可磨灭的悲怆的记忆。
言心的亲生父亲叫言禹,和言心的母亲同是医学科学家,在一次神秘而惊险的任务中,夫妻双双离奇死亡,留下当时只有10岁的言心。
言禹的挚友龙朕天,当时恰好是调查言心父母案子的国际特工。在言禹夫妇去世后,龙朕天义不容辞担任起抚养言心的重任。而那时,龙朕天也只有25岁。
就这样他一边继续调查言禹夫妇的案子,还一边照顾年幼的言心。言心就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长大的。
一晃12年过去了,在龙朕天悉心的养育下,言心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青春少女,开始有自己独立的生活了。但她没有离开养父龙朕天,继续陪伴他左右,因为她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龙朕天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言心害怕黑暗的长夜,不喜欢独自呆在空旷的卧室里。她披上一件外套,走到客厅,打开灯,做到沙发上。客厅里的暖光多少给了言心些许的心灵安抚,不再过度压抑了,安全感也渐渐腾升起来。
这时,客厅对面的门开了,龙朕天走了出来。他看到言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也坐了过去。
“心儿,怎么还没休息?”龙朕天温和地说。
言心看了看龙朕天,低下头说:“我刚才睡了,做了个梦就醒了?”
龙朕天非常了解这个养女,只要是半夜坐在客厅里,一定是做恶梦了,而且多数会梦见她的亲生父母。
“又梦见你父母了?”龙朕天关切地问。
言心点点头:“不知为什么,近来总能梦到他们。”
龙朕天叹了口气:“是啊,已经过去12年了,如果他们活着看见你长大成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言心则勉强微笑了一下。其实她内心不想在龙朕天面前过多提自己的父母,觉得会对不住龙朕天。毕竟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是他照顾自己、抚养自己,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无可挑剔。
言心则转移话题说:“爸,你怎么也没睡?”
龙朕天说:“我也睡了,只是听见客厅有动静,猜想你在这儿,就出来看看。”
“你还是那样警觉。”言心说。
“没办法,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龙朕天平静而温和地说,“心儿,对于你朋友的事我也很难过,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坚强起来,不要过度悲伤。”
“爸,我知道。你放心,我没事的。这些天也把你忙坏了。”
“我们父女俩,还用说这么客套的话吗?”
言心低下头,没有说话。她沉思了一会,想到父母的死因至今都没有查明,不禁脱口问道:“爸,你说我父母的死因是不是永远都是个谜?”龙朕天盯着言心看,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言心又低着头,说:“都这么多年了,你也查了很久了,可至今都没查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龙朕天忙安慰道:“言心,很多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可只要有新线索,我一定会尽力查到的。”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很尽心。”
“心儿,我也没多想,只希望你不要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弥补,但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自己要多开心些。”
言心点点头说:“爸,我其实没事,或许是祁雪的事勾起了我许多思绪吧。要知道,这个世界里,真正关心我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听了这句话,龙朕天泛起一股心酸。他坐到言心身边,握着她的小手,亲切地说:
“心儿,或许在你身上发生的那些是不幸的。但不管怎样,我都会在身边保护你,就像你小时候一样。”
言心听了心里暖洋洋的,歪着头靠在龙朕天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