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杂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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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艰辛的旅程

山神失踪了一个多月。刘天明觉得它活着的希望渺茫,但仍不死心的向来自四面八方的驾驶员描述山神的样子,打探它的消息,在心里保留一点微小的希望。终于,一位顾客对肖艳说在罗源村好像看到过。肖艳赶紧把消息带进办公室。

刘天明把山神悄无声息的送走,肖艳对此很是不满,但是他们的友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破裂,没几天便自然修复了。或许,仅仅为了一条狗而决裂,未免太小题大做。油源紧张还在继续,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以往肖艳脸上总是挂着的笑容也早已被越来越大的火气取代。冲进办公室的时候,她脸上洋溢起久违的笑容,喊道,“天明,找到和山神一样的狗了!”

“罗源村,一家木料厂,有人运木材到那里时看到,说和山神的样子差不多。”刘天明打电话给兰火旺,麻烦他去那里查看一下。因为兰火旺有摩托车,且他的饭店离罗源村只有十五公里左右。

兰火旺听了立刻骑摩托车赶往罗源村。一小时后,刘天明接到了兰火旺的电话,说确实是山神,但是不听他的话,不跟他走。兰火旺说回家拿狗链。刘天明害怕他一离开,山神又失踪了,便麻烦兰火旺在哪里等候,他马上赶过去。

在中巴车上,刘天明兴奋的告诉刘天忠山神找到了,刘天忠在电话里啊的大喊了一声。他们的心情都因此舒畅无比。

刘天明在罗源村路口下了车,打电话问兰火旺在哪?兰火旺大致说了位置,表示出来接他。刘天明说不用,让兰火旺看着山神,告诉他路线,他走路进去。按兰火旺说的路线寻找,十五分钟左右,刘天明便找到了那个木料场。兰火旺在木料厂旁边不远处向他喊:“站长!这边!”

刘天明只走了一小段,便看到了山神,它正在和一条母狗嬉戏。刘天明心里笑骂:死狗!让我们担心的要命,你倒风流快活了。

“山神!”

山神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的转过头,看到了刘天明,它愣了一下,便飞奔着冲向日思夜想的主人。

刘天明想抱住飞扑向他的山神,却被它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兴奋无比的山神像个久别的孩子似的呜咽着,在刘天明手上、身上,甚至脸上不断舔着。刘天明无法阻挡山神狂热亲呢的表现,他显得手足无措,有些狼狈,只好抓住山神的两只前脚,“好了,好了,山神,你这死狗,跑哪里去了?”山神却奋力挣脱着想抱着主人,它可为此历尽千辛万苦。

离开猎人们后,山神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谷。出路并不像它想的那么容易找到。在深山里它寻觅了几天,彻底迷路了。这里的山林野生动物并不像大横坑那么多,捕猎并不容易。山神经常饿着肚子一整天都找不到东西吃,所以一旦找到食物,它会尽量的吃饱。山神曾吃掉一整窝的芦苇鼠。杀死一只被捕兽夹夹断前脚的山麂,它停下了寻觅出路的脚步,用三天时间吃完。它也曾连续两天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吃到,饿的眼冒金星,只靠山涧里的水充饥。当山神嗅到人的气味的时候,它终于有了离开深山的方向。所幸,山神遇到的是一个采红菇的村民,如果它遇到的是位猎人,或许,因为它那与一般狗不同的相貌,被当成野兽干掉也不无可能,这里的农村流行的都是尖嘴类的狗,山神已经不止一次的被当成其它动物。

采菇人把山神当成了野兽,虽然他也曾认为山神是条狗,但他不相信有这么大,长相这么恐怖的狗。它的头比他固有印象里狗的头要大的多,硕大的体型是普通狗的三倍,强健的肌肉,冷冷的眼神。这怎么可能是狗?采菇人一颗心狂跳不已,他不敢跑,从身后抽出了柴刀,保持着警惕,慢慢的后退。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山路,汗水已经淋湿了他的衣裳。这条似狗似兽的动物一直尾随着,没有发起进攻,但他宁愿相信它是在等机会,只要自己摔一跤,或者收起柴刀,它就会猛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他一直提心掉胆,直到走到村里的马路,他才如释重负。看了看一直保持着距离,跟着他的动物,它已经转身往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它是一条狗,不由脱口而出:好大的狗。

山神选择了与采菇人不同的方向,继续它的旅程。它不想再跟着采菇人,因为它深深的感觉到对方不怀好意。山神一直不敢靠的太近,防止对方突然袭击。在大横坑的时候,它曾被人打过,知道人手里的一切东西,都具有相当的杀伤力。

山神走过一个又一个村子,每到一个村子,它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架。一条狗或许不敢挑战它,但叫唤声往往会引来一群狗。山神从来不主动开战,在别人的地盘冒险去挑战所有对手,那是很不明智的表现。其它狗可不这样想,它们把山神的忍让看成是害怕,把它喉咙里低沉的声音当成是虚张声势。战争总是难以避免。山神莫名其妙的被攻击,它带着无比的愤怒应战,无情的撕咬着每一条试图攻击它的狗。它也会被咬伤,但它一点都不在乎,伤痕是勇敢者最好的证明,是胜利的必经之路。

这些狗,无论是力量,还是打斗能力,以及勇气都不如大横坑的狗。它们更多的是虚张声势,当看到山神勇猛的把几条冲在最前面的狗咬翻,甚至咬死后,它们便裹足不前,保持着距离只顾吼叫。而被挑起斗性的山神,见没有了对手,有时候还意犹未尽主动出击,攻击那些躲在一旁,叫的最大声的狗。

山神的名气,很快便在各个自然村里漫延开来。很多人都在讨论这条凶猛强悍,比狼狗更大的多的狗。有几个喜欢赌博的年轻人,妄想抓住山神,用它参加斗犬赌博赚钱。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比如用加了迷药的食物来诱惑山神。一开始,山神并没有上当,它从他们的神情里感觉到不怀好意,而且它本来就不是一个随便吃陌生人食物的狗。后来,肚子饿的它,渐渐经不起食物的诱惑,当它想吃的时候。失去耐心的阴谋者们却凶相毕露,改用捕捉流浪狗的狗套来捉山神,他们挥舞着想套进山神的脖子。有过好几次,套子都打在了山神的身上,甚至头上。它横冲直撞,冲开了他们的包围,跑进了山林。从此,山神对陌生人更加的不信任,对手里拿有东西的人都保持着戒备之心,这些人可比大横坑的一些人要更坏、更狡猾的多。

山神离开了一个又一个它觉得危险的村子,来到了罗源村。这里的人似乎对狗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把大部分精力投进不同的工厂里努力工作挣钱。村民对山神并不友好,总是赶来赶去,让山神远离他们的家门。它要时刻提防突如其来的木棍或者石头。但山神却在这个村里呆的最久,因为这里的危险是它不用分析就能够直观感觉到的。他们相互不喜欢,直接明了,保持着距离,便相安无事。

罗源村的厂房很多。山神经常在一家木料厂附近晃荡,这里最为宽敞,方便它遇到危险随时逃离。最关键的是这里有条看厂的母狗快发情了,情欲是最原始的诱惑。母狗对山神并不抗拒,它们保持着比较亲密的关系。而山神刚来的时候就打败了这里大部分的狗,没有公狗敢来和它争夺未来的交配权。就连狗王看到山神靠近,都夹着尾巴逃跑了。

可能是因为母狗的关系,木料厂的人对山神还算友好,甚至会丢给它食物。母狗吃了,山神也跟着吃。母狗成天被拴着,山神经常呆在它身边,同吃同睡。木料厂的人期待着山神和母狗交配,他们想拥有更大的犬种。

山神很意外能在这里遇到刘天明,它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这种情景在梦里已不知道出现多少次。直到刘天明第二次叫唤它的时候,它终于确定这是真的。于是,兴奋无比的它不顾母狗的叫唤,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深爱的主人。

山神不知道怎么表达它的兴奋之情,唯有与主人靠的更近,它才会觉得安心。它原以为再也找不到主人了,它走了那么久,受到那么多人和狗莫名的敌视和不公平的对待。为了这一刻,它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涉水渡溪,顶着风雨,忍着饥饿,不知道穿过多少村子,走过多少路。它嗅不到一个熟悉的气味,不知道该走向何方?东坑加油站在哪里?世界比它想象的要大的多。它曾坚定不移的认为能够找到深爱的人,但现实的残酷一点点的在磨损它的意志,侵蚀着它的希望。这种感觉几近绝望,比人用木棍打它,用狗套套它还更加难受。而此刻,对山神而言,是幸福快乐的,因为梦想成真。它满腹的委屈,都可以在主人的怀抱里得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