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想想办法!”她大叫,“我快撑不下去了。”
太阳散发出越来越炽热的热力,崖下的白雾散去些,田小果看见四周的景象,不禁大吃一惊。
头顶,十几丈远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突起的岩石,一个灰白头发,服饰怪异的老头如壁虎一样贴着石壁趴在那里,脚下只有一小块石头立脚。他的腰上,正缠着她的索云丝。
离她最近的山崖壁,估计也有五丈远,若是平时,她纵身一跃便可过去,抓住壁上的青松或岩石。可是如今……
她无奈地看向脚下。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无处借力,唯一能使上劲的地方只有索云丝,只是自己毫无内力,无法只靠手上的力量施展轻功。
雾气散去,崖顶上的石非玉也现出了身影。
此时的他,已失去了往日的沉稳,焦急地在崖顶上来回走动,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眼前的形势,恐怕连天下智谋无双的他也无计可施了吧?
不久,一根长长的藤蔓垂下来。
她哀叹一声。
那藤蔓贴着崖壁,距她至少五丈远,她怎么能抓得到?
显然,石非玉也看清了眼前的困难,于是显得更焦急了。
空中忽然传来微弱的类似于鸟的叫声。
头顶上的老头兴奋地叫起来:“快看,巢里的雏雕!”
田小果吃力地仰起头。
早晨的太阳照在那伸出的岩石上,反射着灿烂的光芒。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适应了那明亮的光芒。
岩石上,距那怪老头近六迟远的上方,有一个向里凹进去的洞穴,阳光直照在洞穴上,从洞穴里,探出一个白色的小脑袋。那小脑袋只有鸡头般大小,上面嵌了两颗圆瞪着的深褐色的眼睛。粉红色的喙迎着初升的太阳大张着,发生一串兴奋而又低弱的叫声。刚长满羽毛的双翅扑腾着,仿佛要挣扎着爬出洞穴。
遥远的云霄,传来两声清脆的雕鸣。
“不好,大雕快回来了。”老头着急起来,叫道,“臭丫头,你可把我害惨了。我偷雕不成反要送命,我怎么这么倒霉?”
“老伯,没这么严重吧?”
“你懂什么?白雕个性凶猛,喜食山野中的动物。而且爱恨分明,看见我现在趴在它家门外,肯定是对雏雕不利,怎么还会放过我?我现在被你缠住,前进不得,也后退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雕鸣声越来越近,远远地看见两个黑点在云海深处出现。
不一会儿,田小果就看见两只巨大的白雕展开宽长的双翼向这边飞翔而来。那雕声渐渐地含着无比的愤怒,显然已看到了崖上的两人。
石非玉惊骇地看着那两只白雕飞来。
他博览群书,自然知白雕是一种凶猛的飞禽,它们坚硬的喙和锋利的爪都是它们对付敌人的利器。崖下的两人显然已触怒了这两只护儿心切的成年白雕,它们象两只发怒的火球直朝老头和田小果冲来。
雏雕看见父母回来,兴奋地又叫着,身子不断扑腾,大半个身子已伸出洞外。
田小果睁大眼盯着头顶上的这一幕,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终于,在下一个瞬间,她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发生了。
在老头的惊呼声中,那只白色的雏雕象流星一般坠落下来。
两只白雕放声痛呼,叫声凄厉,它们离洞穴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想要施救已是不及。
田小果眼看坠下的雏雕离自己越来越近,咬了咬牙,用一只手抓住索云丝,腾出另一只手来,探身过去,将空出的手伸出去,就在雏雕经过她身旁的那一瞬,接住了它。
那一只抓住索云丝的手此时需承受着本应两只手承受的重量,在不停地发抖。掌上的皮肤已被磨破,鲜血顺着索云丝流下。
另一只手掌上的雏雕睁着惊恐的眼睛直盯着她。
小家伙被吓得不轻呢。
“小淘气,怎么这么不小心?”
看着焦急地展翅飞来的白雕,她无力地笑道:“看,那是你爹娘吧?他们也被你吓坏了呢。”
清脆高亢的雕鸣响起,两只白雕飞过来,巨大的翅膀卷起一阵狂风,它们围着田小果绕了两圈。
田小果抓住索云丝的手已痛得麻木,终于无力地松开,身形直往下坠去。
“丫头!”头顶上的老头惊呼。
“小果!”崖顶一直密切注视着她的石非玉心如雷击,发狂地大喊。
脑中的那片混乱让他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看着脚下那离他越来越远的小小身影。
田小果一手抓着雏雕,高高举起,一边迷糊地想,原来自己掉下去,也有人会伤心呢。
雕鸣声响起,两只白雕中的一只忽然俯身向田小果冲去,宽大的背部恰好接住下坠的她。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田小果本能地抱住身下的白雕,感觉到白雕因为负重身子向下沉了沉,然后又驮着她用力拍打双翅,奋力向上飞起。
云雾就在眼前缭绕,风从耳边刮过,吹乱了她的一头马尾。
手中的雏雕欢快地叫着,那背着她飞翔的白雕也不时回过头来叫着回应两声。
“小果……”石非玉又惊又喜地看着田小果被白雕背负着飞到崖顶,落在他的眼前。
田小果爬下雕背,将雏雕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我不知你是雕娘亲还是雕爹爹,总之我把你的孩子还给你。以后,不要再离开它了哦。”
那雕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语,深褐色的眼睛直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仰天长鸣。
田小果呵呵一笑,拍了拍地上的雏雕,转过头来正要走向石非玉,忽然感到脚下有东西拉扯着她的裙摆,不由好奇地低下头。
那雏雕正用嘴叨着她的衣服,似乎不想让她迈步。
“怎么了?可爱的小家伙?”
小家伙低低地叫着,望着她的眼露出乞求。
“不会吧?小家伙,你舍不得我吗?”
小白雕虽不能说话,但眼神却透露出肯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