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依偎在戚墨寒的怀中,还是……?他不敢想,可是又忍不住往下去想。戚墨寒若苏醒过来了,他怎能坐怀不乱,按捺得住对小果的渴望?如果他醒了,此刻他们……
不,不能再想了。每想一次,他的心就撕裂一次,每想一次,他就痛得几乎发狂。可是,那脑中幻想着的暧昧情景却总是纠缠着他,如此生动鲜明,逼着他无所逃逸。
“啊——”他仰面痛呼,凄惨的叫声在寂静的夜中久久不绝。
街道两边有的人家亮起了灯,有人推开窗外,探出睡眼迷朦的脸。
“哪个天杀的疯子,大半夜不睡跑来发疯?”有人骂骂咧咧。
南宫煜冷冷地扫视过去。
那人接触到他那双发着寒光通红的眼,不由咽了口唾沫,缩回脑袋,砰地一声又关上窗户。
如果那人刚才继续叫骂下去,南宫煜不敢保证下一刻他的拳头不会打上那人的脸。
南宫煜回过头,拖着沉重的脚,朝街道尽头缓缓走去。
前面,有一家小饭馆,那里面的灯还燃着。
他走进去,正在打扫的伙计看见他,吃惊地打量了一眼,小心地赔着笑道:“客官,本店已打烊了,要吃,赶明儿……”
“咚!”一声沉重的声响,一锭雪白的银子嵌进饭桌的木桌面。
伙计惊骇得两眼发直。
江湖人他不是没见过,可一出手就能将银子嵌进那硬实的桌面的人还是第一次碰到。
“少废话!切两斤牛肉,来一罐酒!”
南宫煜冷漠地吩咐道。
走到桌前坐下,一回头,发现那伙计还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由怒道:“还不快去!”
那伙计吓得脸都白了,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是个练家子,惹不起,连忙唯唯诺诺地应着,跑回厨房端上南宫煜要的东西。
“怎么这么小的杯子?”南宫煜将小酒杯摔在地上,叫道,“拿大碗来!”
“是!是!”
少倾,小杯被换成了大碗。
一把抢过碗,南宫煜拍开封罐的塞子,汩汩地倒了一大碗酒,一仰头,将那一碗酒全喝干了。
伙计目瞠口呆地盯着他。
上好的二窝头,平时他只喝一小杯就要醉了,这蓝衣的少年倒好,咕咕地就往肚里灌下一大碗。照他这样的喝法,很快就要醉死不可。
喝完一碗,南宫煜又灌满一碗,象刚才第一碗一样一口气喝光。
接着,第三碗,第四碗……
“再拿酒来!”摇了摇那已倒空了的酒罐,南宫煜大叫。
伙计眼都直了。
在店里当了几年的店小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能喝的人。一罐二窝头下肚,人家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正常得象是在喝水一般。
他哪知南宫煜内功精湛,这点酒如何能使他醉?
南宫煜的桌上已堆放着四五个空酒罐了。
别人是越喝越醉,可南宫煜是越喝越清醒。
他没有象此刻这样痛恨他那高深的武功和那玄妙的内功。酒精只会激发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和血液的活力,使他的头脑本能地保持着异常清醒的状态。而他体内那股特殊的内力,也在本能地化解血液中的酒精,这使他根本就不会醉。
“为什么?为什么?”他猛地将酒罐掷于地上,痛哭失声,“为什么我连醉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我就要忍受这种清醒的痛苦?为什么?”
他发疯一般地大吼,将桌上的具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
地上一片狼藉,饭菜和酒迹撒了一地。那伙计早吓呆了,躺在柜台后簌簌发抖,哪里还敢来劝阻他?
“为什么?为什么?”数声撕吼,每一声都饱含着极大的苦痛。即使是处于恐惧中的店小二,也听得莫不感伤。
“我为什么就不能大醉一场?忘记那该死的婚礼,忘记那该死的痛苦!呜呜——小果,你好狠的心哪!你这是在向我心口扎刀子啊……小果……”
叫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转为呜咽。
“小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为什么,为什么连机会也不给我?为什么?”
声音又突地拔高,发出质问和怒吼。
南宫煜象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在咆哮,在撕吼。
直到他叫得喉咙沙哑,他才颓然地倒在地上,抱着着空酒罐,空洞的眼几乎没有了焦距。
“你说姓戚的对你好,所以你要救他,不惜嫁给他。呵呵,你怎么只能看到他对你的好呢?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对你的好,一点也不输于他啊。我爱你,爱你啊。爱得胜过了我的生命。小果,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要我的命……呜呜呜……”
他抱着酒罐子大哭起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因未到伤心处。
此刻,田小果那娇憨的面容、那痴傻的模样、那娇小的身材,甚至她头上那根可笑的马尾,都不断地层层叠叠地在南宫煜眼前浮现。他只觉心脏在痉挛着,痛得象要死去了。
忽然,一双白皙的手出现在他眼前,夺去他手中的酒罐。
南宫煜强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角月白长袍的下摆。视线向上,他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正怜惜而痛苦地凝视着他。
“是你,雅悠?”他笑了起来,眼中蓄满了泪水,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痕。“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灵蛇岛去了吗?你回来干什么呢?你看,哈哈,我有多狼狈!”
他大笑着,泪水疯狂地在脸上奔流。
雅悠只觉自己的心疼得象在滴血。
她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南宫煜,喃喃低语:“煜大哥,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呢?你看,我才离开你几日,你就变成这样。你说,我怎么放心走呢?煜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当她抱住南宫煜时,南宫煜呆了一呆。等她将话说完,南宫煜忽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她。
雅悠没有料到此刻他会推开她,没有防备,被他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