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好戏可瞧了。
而有戏的地方,她一向不会错过的,不是吗?
田小果给南宫煜喂完鱼汤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夜已深了。客栈失去了白日的喧嚣,沉入了夜的宁静。三三两两的人进入房间,熄灯睡觉。
田小果呆呆地站在房中,一动不动。
烛火已燃起,跳跃的烛光下,戚墨寒美得象一幅无法触摸的画。
他懒懒地斜倚着床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
莫名的,田小果感到喉头发干,心跳加速。美人哥哥在晚上看起来似乎比白天更加撩人呢。眉眼含情,柔中带媚,简直象个迷人的狐狸精。可是,狐狸精不都是女人吗?哎,自己在想些什么啊?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戚墨寒漂亮的眼微微弯起,眸光明亮得象天上的星星。他唇角挂笑,戏谑道:“果儿,夜已深了,你不想睡吗?”
田小果连连摆手,说:“不,我还不困,美人哥哥,你若困了,你先睡吧。”
说不清为什么,一想到和美人哥哥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她就感觉浑身别扭。
戚墨寒那双带笑的眼睛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
“是吗?”他拍拍身下的被褥,扬了扬美丽的眉毛,“这床可真软呢。你真不想睡?”
“不,我还不困。”正说着,田小果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呵呵。”戚墨寒吃吃地笑了起来。
田小果的脸被燥得通红,她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果儿,”戚墨寒走过来,轻轻地拥着她,一只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亮晶晶的眼睛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她,“我说过,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不要害怕。”
“可是,美人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去迷尘谷救她,又帮小哥哥去找医邪,为她剔除鱼刺,哄她多吃饭,甚至还监督她吃药。她再迟钝,也明白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做。美人哥哥为她做的这些,似乎早已超出了一个普通朋友会做的。
戚墨寒微笑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镯,将它套进田小果细嫩的手腕上。那镯子初看很大,似玉非玉,似银非银,里面依稀有金光如流水般流动。可是套入田小果腕上后,立刻收缩到合适的尺寸,仿佛是为田小果度身定制一般。
田小果怔征地看着,十分好奇。
戚墨寒又惊又喜地端详着,满意地说道:“这只手镯是我六岁生日时我娘送我的。我当时很不明白,我是个男孩,为什么她要送我个女人戴的手镯呢?我娘解释说,将来你会遇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那时,你就将这手镯送给她,如果她是上天为你选定的人,它就会套牢她的。后来,我才知道,这手镯不是普通的饰品,它有个名字,叫流金如意镯,是一个道士要我娘给我的。他说,他与我有缘。”
“啊?”田小果惊呼道,“它那么重要,我可不能把它弄坏了……哎呀,怎么取不下来呢?”
白嫩的细腕上已浮现出红印,可是那镯子无论如何拔,都无法取下。
“怎么,怎么回事呢?取不下来……”
“别拔了。”戚墨寒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红肿的手腕,心疼地说:“果儿,你真是个小傻瓜……唉,既然取不下来,你就戴着吧。”
“这怎么可以?”田小果急了,“这是要给那个能和你相伴一生的人……我怎能……”
戚墨寒心底泛着淡淡的苦涩。
这样,也不行吗?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直接告诉她,她就是那个能伴他一生的人,她一定会吓坏的吧?
“果儿。”他看着她,眼底泛着一丝忧郁,“既然摘不下来,你就先替我保存着好吗?”
“我……”她想马上拒绝,可是看见他眼中的恳求,终于点了点头。
“累了一天,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路要走呢。”戚墨寒把田小果拉到床边,看着她扭捏不安的神色,轻柔说道:“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好想不再是一个人。”
他背靠着床头,幽幽说道:“自我懂事以来,我身边的丫鬟和奶娘都不敢亲近我,更不敢抱我。就连自己的娘,也很少抱我。每当我看见别的孩子在大人怀中撒娇,我就好羡慕。”
“为什么她们都不抱你,不亲近你?我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骑在师父脖子上,看远处的雪峰和云海。难过的时侯,我会扑到师父怀里大哭一场,每次都把师父的衣服弄得满是鼻涕眼泪。师父说,自从有了我,他每天都要洗好几次衣服。呵呵……”
“真的好羡慕你。”
田小果搔搔脑袋;“你长得这么漂亮,脾气又这么好,小时侯一定很可爱。为什么她们都不抱你呢?”
“因为我从小得了种怪病,她们一碰我,我就浑身又疼又痒。所以,她们都不敢碰我。”
“啊?”田小果清澈的眼睛里盛满怜惜,“那你,那你岂不是很可怜?”
“是啊。”戚墨寒悄悄地将脸贴近她的颈脖,轻嗅着她独特的清新的气息,半是迷醉半是伤感,“从小,我都是一个人睡,一个人玩。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孤单一人了。可是,自从遇见了你,我发现我可以不再孤单了。”
“啊?为什么?”
“你没发现吗?无论我如何触碰你,我都没事?”
“对哦……”田小果想起两人相处的情景,但仍是不确定地说,“可是,也许是你的那个怪病已经好了呀。”
“我这病是无法治的。但是,不是所有的人碰到我我都会发病的。比如,碰到你,我就没事。”
田小果想了想,说:“青锋好象碰你,你也没事。”
戚墨寒也不解释,他担心话解释得太明白,会吓跑她。想想,世上只有她一个女孩可以和他接触,她会怎样想?
最高明的慌言是十句真话里夹着一句假话。
就让她认为这世上有一部分人和她一样,能够接触他吧。
“是啊。我想这也许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吧。”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低声说,“果儿,我想和你睡同一间房,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有个人和我做伴。真的,真的不想再一个人入睡,一个人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