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挖坟
太阳正值中午，天气热得要命，奶奶坐在地上给算命的老头儿喂水，等老头儿好点了之后，奶奶才说话：“你刚才说啥，那屋里有鬼？”
老头儿勉强坐起身子，咳嗽了两声，然后叹了口气：“你这大闺女，可真会领道，不偏不正给俺领小鬼家去了，要不是俺艺高一筹，估计咱俩现在都在阎王爷那儿写简历呢。”
奶奶不明白原因，她当时也没发现那老李头家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前也总去老李头家串门，并没有什么异样，听那算命的说老李头家养了小鬼，奶奶才不信，说那老头儿竟吓唬她。
“你能看见啥，你有俺的本事吗，你能看见的俺都能看见，你看不见的俺也能看见，俺跟你说啊大闺女，就刚才刚一进门俺就感觉那屋里有阵阴风，不过倒也没发现啥，但俺往里屋一瞅，唉呀妈呀，一个小胖娃娃啊，对着俺笑呢！”老头儿情绪有点而激动，吐沫星子都飞出来了，那表情跟个唱戏的差不多。
奶奶一听，说那儿咋能出现小鬼呢，是不是老李头家也干啥坏事了。
算命的摇了摇头，说不是他家干啥坏事了，那小鬼就是老李头家养的。
奶奶没明白，又跟那老头儿对付了一会儿，后来老头说：“知道俺为啥那么肯定不，俺看见那屋里有个木箱子，木箱子上有个锁，知道那锁是干啥的不，那锁就是锁小鬼的，那箱子就是小鬼的住处，你说说，那箱子是不是老李头家的，要是他家的，小鬼也肯定是他家养的。”
算命的这么一说，奶奶觉得有那么点儿道理，平常去几个没事儿的妇女去老李头家的时候，每次一靠近那个箱子老李头就给她们往外赶，开始她们还以为里面是什么传家之宝呢，现在才知道那里面原来养了个小鬼。
“那你跟俺说说，老李头养小鬼，自己咋还死了呢？”奶奶问道。
“那谁知道了，不过我推测，王二狗和二胖他俩肯定就是老李头家那小鬼害死的，你说，他们之间有没有啥大仇？”老头儿又喝了口水道。
奶奶想了一会儿，说他们根本就没啥来往，老李头自己一个人住，平时除了爱散步和一帮妇女聊天之外没啥别的爱好，二胖和王二狗属于那种混日子的，平常虽然爱惹事儿，但和一个老头儿倒是不能有啥深仇大恨。
“这就奇怪了，到底咋回事呢，现在俺脑子里也有点儿乱，这么地吧，咱俩先去趟二胖子坟地，弄清情况之后咱再细琢磨。”老头儿说道。
经过刚才的逃亡，奶奶觉得这算命的虽然知道的挺多，但真正实践的技术到不怎么地，万一真有啥状况，两个人只能跑了，再万一俩人都跑不了，那性命就点儿撂在这，一想到死，奶奶就有点动摇了，跟那算命的说要不先回去，等过一段时间再来。
不过那老头儿就像是发现前面有一座金山似的，死活不同意往回走，非要去坟地一探究竟，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一口气儿没上来差点儿被憋死。
无奈之下，奶奶只好跟着老头儿往前走，领路到了村里埋死人的一片土地。
奶奶说那片土地是个有学问的风水大师给看的，当时村里人都凑钱给那个大师，说啥也要让死人过上个好日子，当时在村里人心里，死人比活人更有地位，他们都本着宁可活着挨饿，也要死后快活的思想觉悟，再加上一些人装神弄鬼说哪个祖宗又给谁托梦啦之类之类的话，村里人对死人的观念跟浓厚。
到了那片坟地，算命的老头儿也说这里确实是一块好地，不愧是大师，给死人找的地方就是不一般，估计那帮死的都能活的挺滋润。
走了几步就到了二胖的坟地，一个大土堆，上面的花圈还没完全被风吹烂，土堆上竖着一块木牌，算命的看了看土堆，然后从身上那个布包里拿出了几样工具，同时又把那个在桥下捡到的不知道是谁的脑袋拿了出来。
“你这是要干啥？”奶奶问道。
“挖人坟可不是啥好事儿，整不好都能折了阳寿，干咱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大白天的跟死人打交道，所以呀——”老头儿从包里掏出一个像观音菩萨一样的小铜像摆在地上：“为了不惹麻烦，多少要做些准备。“
奶奶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那二胖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个善茬，万一那二胖子不乐意了，再从地底下转出来找他们算账，到那时就麻烦了。“准备准备好。“奶奶说。
折腾了一小会儿，老头儿终于忙活完了，奶奶说算命老头那阵势简直太专业了，小铲子，毛刷子，香，观音菩萨，放大镜，锤子，小刀，直尺，手电等等东西一应俱全，当然，还有那个半路捡的人头。
老头儿先把观音铜像摆在了坟的东南角，然后又点了几柱香插到了菩萨面前，接着又分给奶奶三根香，让她拜拜菩萨，奶奶拿着香跪在地上给观音菩萨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两人又给二胖的坟上了几柱香，奶奶说她当时心里默念的就是求求二胖别来找他麻烦，再就是让菩萨一定要保佑她。
一切准备就绪后，老头就开始挖坟，要说这人确实是干了几十年算命的，就连挖坟都显得那么文质彬彬，平常用锹几下就能挖开的坟堆，那老头儿竟然用小铲子刨了三个小时，等棺材露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奶奶说她一见到棺材，就莫名的产生一种恐惧感，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要出事，她就站在旁边看那老头儿用各种工具把棺材撬开，当四个角的钉子全部被老头儿弄掉时，奶奶突然退缩了，跟老头说还是不要打开好。
那算命的也犹豫了一下，站在下面并没有急着打开棺材，看来他也有些拿不准，不过都已经干到这一步了，要是再把棺材钉上，这事儿传出去也丢人，毕竟老头儿混这行几十年了，要是因为不敢开棺材盖让人笑话的话，这张老脸就没处放了。
奶奶说让他先歇会儿，研究一下要是万一出现什么情况该怎么办，虽然那时的气温已经不像中午那么高了，但老头儿还是出了一身汗，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奶奶拉他从土堆里上来，两人坐着看下面的棺材——只需用力一推，里面的东西就会出现在眼前。
“你跟俺说说，要是把这棺材盖子打开，都能出现啥情况？”奶奶问道。
那算命的用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说最坏的下场就是里面跳出了僵尸来，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正常的话里面应该躺着二胖的尸体，不过要真是这种情况的话他们这次也就白忙活了，最好就是介于两者之间——既有意外发现，又没有生命危险。
奶奶没答话，又过了一会儿，奶奶又问老头儿那个人头能有啥用，老头儿说他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这脑袋绝对不寻常，在它身上肯定隐藏着大秘密，可具体是什么，还是要一点点探索。
闲聊了一阵之后，老头儿起身要去把那棺材盖推开，正准备动身，奶奶一把抓住他，眼泪都流出来了，跟那老头说你可千万别死了啊，要是你有个三张两短，俺就没命了。
老头看奶奶这架势，笑着告诉她没事，哪有那么多邪门的事，都走到这步了，早不打开晚也点给它打开，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动手完事回家。
奶奶说她一直盯着那个棺材，老头儿废了好大劲才把盖子移动了一点儿，看着下面吃力的老头儿，奶奶想下去搭把手，但老头死活不让奶奶下去，告诉她有事就赶紧跑，不用等他。
过了一会儿，棺材盖终于被打开了，奶奶说，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