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夏去春来,年复一年,转眼四个年头过去。思蓝已经习惯了这没有电灯、电视、电脑、照相机的简单生活,比起那样丰富多彩的现代生活,她反而更喜欢这简单恬静的古代生活。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小寒所留给她的刺痛已经慢慢变淡,淡得她只记得他的好,淡得她只记得他的笑,那么温和的笑,淡得她已经觉得自己不再爱他了,淡得她可平静开心自如地生活了。
这当然是她自己的感觉,其实外人看来,她多数时候还是沉静忧郁的,只是有时候她也会玩心大起捉弄某个人,然后开心地大笑。所以这四年里头,她的性格里还是多增添了些活泼和调皮,其实这些原是她的本性,她小时候原本亦是同那个消失了的思蓝一样顽劣,只是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以后,这个本性被封在一个角落。而当痛苦变淡,淡得已经感觉不到以后,她的这个本性也就自然慢慢释放出来。无论如何,她的身体是少女的身体,这样一个身体亦会反过来影响她的性情,就如她的心智会影响她的性情一样。
在这四年里,她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自己往世的爱好上,加上自己的聪慧,便成为古时候意义上的才女,但知道此的亦只有她的老师和她自己。在这个男权的社会里,她深知作为一个女子,一个聪明的女子要把低调,要韬光养晦。所谓枪打出头鸟,自古红颜多薄命,往世的教训历历在目,做个普通的女子也许更容易获得幸福,更容易过自己想过的自由人生。她不敢要光彩夺目,那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和痛苦。所以她宁肯将自己的出色掩藏起来,在世人面前,她就一个平庸的少女。
可喜的是,当她把的这个想法告诉老师希望得到他的支持时,出乎意料地得到了他的赞同,于是每每父亲向他问起思蓝的学习,他总是如她希望的那样说四个字:资质一般。
每每父亲要亲自考查她的学习,她总是表现得恰如其份的“平庸”,久而久之父亲亦有些失望了,便不再考查她了。
她亦总是在脸上涂些暗影,把浏海留得长得几乎遮住了眼睛,只在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才把脸洗净,把云髻放下来,把前面的浏海全部往后面梳了,夹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闪亮的眼睛。只偶而会被四夫人发现她不经意间泄露出的亮点,但随即又被她的“平庸”毫无痕迹地掩藏下去,便以为不过是凑巧罢了。她何尝不知道娘对自己的企盼,但她又怎能给她讲那个道理?她的认识毕竟有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说了她未毕懂她?不若不说。风光不一定能幸福,只有以后幸福了,才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希望有一天她能懂这个道理。
后来有一天早上,四夫人有事去叫正在睡觉的思蓝,看到她那张没有暗影遮盖的脸,大为震惊。于是思蓝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和盘托出,她希望娘凭着对女儿的爱,可以理解她的做法,如果不能理解,至少也不阻挡。出乎她意外的事,当她耐心地给娘分析了各种利弊后,娘居然欣然地笑了,叹道:“我的蓝儿长大了,蓝儿说得道理深远,连娘都未想到过。被你一说,茅塞顿开,想想若不是因为娘年轻时姿色尚好,怎会进了丞相府做妾?怎会面对这苦不堪言的境地?”这次以后,思蓝在静思苑便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防着被娘发现,更觉得生活自由自在。
在往世,她就喜爱出游,到了这个古代以后,每年她都会抽些时间出游,有时候陪着母亲,有时候自己独自出游。为了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她下了很多功夫,磨很多嘴皮子,最后好说歹说,才取得爹爹的默认。柳丞相看自己这个五女儿小时候还很乖巧活泼,还很喜爱,但随着她慢慢长大以后姿色越发普通起来,资质也平庸,不禁有些失望,于是就不怎在意她,更多地把重心都放在为之骄傲的三女儿和三个儿子身上。所以当五女儿不折不挠说要出去游玩,便依了她,只要不惹出什么乱子,也倒没有什么,反正以后也是随便找个人家就嫁了的。只是到底是个大家闺秀,万一出点什么状况,这丞相府的名誉也是重要的。于是给女儿定了条件:每次出游时间不能超过三天,要男装出行,并且至少要带上两名以上武功尚好的家仆。于是思蓝自己挑选了两个忠厚老实的家仆做自己的随身护卫,在他们的陪同下这几年游玩遍了京城和周围更远一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