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后暂居的长春宫，觉得就跟孤魂野鬼似的，不知钻到哪里去。金大万圆头大脸，走起路来虎虎有气，那双金鱼眼象小探灯似的，真是可惜了这副尊容。
鬼鬼祟祟摸到瑜妃住处，珍嫔没在那儿；到永寿宫？那儿可是宫禁最严的地方，——也不知道珍嫔对他们起了疑心没有。两人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乱走，到了紫禁城最西南角的南薰殿。
这个殿是供放历代帝、后画像的，再往南是一大排灯笼库，不逢年过节根本没人来。
两个太监蹲在南薰殿西院墙下，望着高高的城墙发呆。
“唉，干这奴才，倒血霉了。”金大万自大烟馆事后变得灰心丧气。
“看跟谁了。”
“啥意思？”
“你瞧瞧人家李总管，崔二总管……”
“崔玉贵！”
“还有养心殿里的田福印。听说他上次把那个苟太监一揍，倒跟李总管搭上关系了。我没看他膝上围的那条金丝猴护膝？就是李总管给的。哎呀，冬暖夏凉，即使在河滩子上下跪，水不浸石不硌，啧啧。”
“你懂个屁。李莲英那是轻易给人东西的？那是个狗X，只放进不放出。只见贼吃食没见贼挨打。”
“哎呀呀你能的。——还有珍主儿的总管高万枝，那腰也直多了。跟着到养心殿，也得赏呢。就咱俩光葫芦抹瓢，啥也没有。啊，是了，你倒是能靠上个对食的，比爷我有出息。”
“你狗屁爷！你爷，我他妈祖宗了。”金大万心里更憋气，头弓到一边。过了会儿，突然转过头来道：“嗳，正经的，弄点钱花花才是个理。”
“怎……”
“李莲英弄钱，一是收门包，这是小头；大头，卖官！”
“唔？”眯眼青没事就瞅那几本破书，对这事并不知情。
“这家伙从去年开始干这买卖。皇上不是大婚么，太后修颐和园，两块事都他把着，钱进钱出，那油水！后来，又发现了这条道。据说，”他朝眯眼青招招手，让他把耳朵靠过来，“是西边白云观有根线。”
“……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