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把嘴一翘，头一扭。
“好啊，你。”倭瓜太监围着她转了一圈，犹若困兽。“到底……我就不明白，怎么就不开窍！一个宫女在宫里混，靠什么？希希！”
宫女希希抬头看他，早春夹着寒意的阳光照在被人世之苦反复蹂躏的脸上，一线清泪潸然滑落。但她只是哭，一声不吭。
倭瓜太监急得团团转。
“我真叫你……嗨，我遭了哪门子孽，偏偏看中你这个小蹄子。你说说，公公我容易吗？我身边那么多宫女，就看好你，你哪儿的福份！其他人贴着脸往上靠，我还不惜理她们哩。你想想，只要从了我，跟了我——告诉你，皇后今天已经准了！”这是蒙希希，“皇后要下令，你不跟我行吗？我不还是等你点一个头？”
见希希还是不吭声，倭瓜太监恼了，上来朝希希肩上又拍又打，两眼凶光跃跃。
“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你，叫你！我好歹是皇后宫里的总管，捏死你跟捏死只蚂蚁一样。你别仗着那个金大万，告诉你，不光你，那个姓金的我也叫他能死能活！你瞅瞅，景仁宫那珍嫔都完了，倒台了，一个金大万我叫他肚皮翻天还不容易？”
“珍嫔她……是叫人陷害的。”
“谁？皇帝的红人——那时候的——谁能陷害得了她！”
“反正……”
“给我闭嘴，这不是你一个贱骨头嘀咕的。哼哼，你等着，我得先断了你这念头，我先收拾了他再说！”
“谁？”
“姓金的！”
肉滚滚的身子直奔屋门，希希突然叫道：“韩公公。”
倭瓜太监收脚太快，倒梨形的身子差点栽门槛上。
“怎么了？”
“韩公公，大万他可没得罪你呀。”
“他？哼，还敢给他说话！”
“韩公公，你想怎么样，才不为难他？”
倭瓜太监眼珠叫人恶心地乱转。
“这样吧，你先给爷揉揉身子。”
“只要说话算话，就……行。”
倭瓜太监立时眉开眼笑，“哎呀，这就对了，这才是聪明的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