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崛起于慈禧太后,如果再深究一步,也可说是得益于光绪的本生父——醇贤亲王。甲申易枢后,醇贤亲王成为太上军机,立即往军机处调进两个人:刑部尚张之万和户部尚书阎敬铭,他们一为张之洞表哥,一为张之洞山西巡抚任上的挚友,对之会有什么作用可想而知。
果然,当年张之洞就拔为两广总督,对法之战,由于朝廷(其实就是醇贤亲王)鼎力支持,而摧法军于镇南关,奠定了他一生功业的基础。此后,张之洞建铁政局、铁厂、枪炮厂、开煤矿、以芦汉铁路顶倒李鸿章的津通铁路,都靠了醇贤亲王这个“大拿”。
另一方面,一直韬光养晦的醇贤亲王这么卖力地培养张之洞,又何尝不是为自己的儿子预伏一枚大棋子呢?所以,光绪皇帝首当其冲拿湖北开刀,也有亲者不避嫌的意思。只是自古讲究“圣意深不可测”,他当然谁也不能说。结果造成喜的瞎欢喜,愁的胡乱愁。
珍嫔受文廷式所托,为张之洞求情时,碰巧光绪安排秘密探查张之洞施政情况的两大奏折来到。一个来自去年代曾国荃的两江总督刘坤一,一个是李鸿章的哥哥李瀚章。光绪皇帝本来想让这两人多少查出点东西,他也好琢磨琢磨张之洞这个人,进而琢磨琢磨其他各地的督抚,结果这两人奏折里什么也没有,异口同声一个“好”。
光绪倒纳闷了,刘坤一倒罢了,他李瀚章怎么也和稀泥?你弟弟李鸿章不是把张之洞视作眼中钉吗?张之洞当两广总督时的帐目底子不是都在你李瀚章手里吗?别的不说,光张之洞在广东开的“闱姓赌”就足以查出大把大把东西来。从这件事上,光绪才深深入地认识到,所谓治国之艰难,官场之奥深,世事之繁复!
所以,当珍嫔暗暗提到张之洞的不可多得,心里的火腾就上来了!珍嫔一看不好,赶紧缄口。想起文廷式乔装成医生随从、屈身俯就来帮张之洞说情,而她没办成,难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