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见奥使，改在没太多历史背景的北海承光殿。然而，借洋款的事并没有什么好进展。这件事在醇贤亲王在世时议得最热，与西方打交道最勤，现在总署庆王掌权，这家伙好象就是贪财的本事大，对这事没什么兴趣。再加上翁同龢、李鸿藻等老臣一意反对，进展自然艰涩。最倒霉的是一直在法国受李鸿章指令，与奥地利富商接触的参赞陈季同，捏了个罪名是大量以使馆名义借债，被勒回国，断送了大好前途。
由神武门外上车，一路向东。马蹄得得，轿椅轻晃，荣寿公主美美地坐着。她是个丧夫多年的寡妇，可是又常常觉得不错。单说一样，可以轻松自在地进宫出宫，拜尊待下，自由自在。而如果她有丈夫，那就得三从四德，象个木桩样拴在个四方小院里；如果她贵为后妃，那对不起，当一辈子笼里鸟吧。她素性豁达，谋事有度，又一副长大强健的身板，中性的容貌，使她风一样地来去，即使混到男人堆里也不突兀。
而她的脾气，也不是女人那扭捏样，比如出行，喜欢坐大马拉的后挡车。
“大公主。”一个声音在轿帘外响起。
荣寿公主掀开帘子，“大万，怎么？”
“请您瞧瞧天上。”金大万脸上抑制不住的欢欣之情。
大公主朝天上瞅去，也一下子欢喜起来。寒冷的苍穹之中，居然高飞着两只雪白的天鹅！这天日光明媚，想必高空也会温暖一些。“靠边停，靠边停下。”大公主高高兴兴下了车子，手搭凉棚，望向天空。
这对大鸟最初在西北方，应该是西苑三海的上空，不一会儿居然打着圈翩翩地朝这边飞来了。看了会儿，荣寿公主有些明白了，是一只追着另一只在飞，是一对情侣在行太空之舞！长这么大，大公主还是第一次看到，尤其看得仔细。那天鹅全身雪白，头颈长长伸出，两腿向后紧帖着尾巴，巨大的翅膀平铺着，只有翅尖不时抖动。这么大的鸟飞在空中，居然不显笨拙，却轻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