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毓汶摇摇头,“难哪!”
“各位军机大臣,都说过话了?”
“我们说上一万句,不如他放一个屁!”
“弄妈!这个抱屎团的屎克螂、守财奴!”李鸿章在同党面前,也不避讳,“他这是要干什么?”
孙毓汶把两只笑眼挤挤,“那还用说,烧开一锅水,一个个揪饺子往里扔哪!”
李鸿章瞧他兴灾乐祸那样儿,恨恨想“就要轮到你了!”突然后脊梁发冷,好久没说话。
“礼亲王世铎倒是提过,”孙毓汶用那利索的口才道,“刑部尚书张之万、户部尚书额勒和布已经老迈了,不想沾事。还有个刑部右侍郎许庚身,屁没一个。”
“许庚身十五年代阎敬铭入直,跟翁同龢有交情呢。……莱山,”李鸿章明白孙毓汶的意思,这事只他能帮上忙,圆型脸上抹了层锅底灰似的,“唉,十四年以来,北洋海军再没购进一艘舰艇。先前所购,早已经落伍了。现在我们最快的船只能跑十七里,可是世界最快的船只已经跑到二十五里了。那些船既可前驱,亦可后行,钢甲厚,火炮猛……”这些事老在他脑子里转,听起来象是背书。
孙毓汶瞅着平时无论在大臣还是洋人面前,都谈笑自若的天下第一督为难成这个样子,心中大为快慰。
“这个老顽固,还是那些话,什么修园子钱紧哪,又是铁路又是……”他戚着眉一眨不眨地瞅着李鸿章,眼里半是笑半是诚意。李鸿章知道他下面可能有重要的话说出来。
果然。
“唉,少荃,老朋友了,也不瞒你。那屎克螂刚刚上了书,向朝廷要求,停发海军两年购船经费!”
李鸿章只觉眼前一黑。这迷迷糊糊的时候,只听孙毓汶又说:“对了,少荃兄,关东铁路那儿不好再安几个人?”
李鸿章想: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自然地咧咧嘴,“中……啊。我的购舰款哪……”
“他砍咱的脚,咱断他的足!”
“唔?”
“这么多年,他翁同龢呼风唤雨,凭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