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０１］
物理课外活动室里，杨明峰与李家荣正在调试刚焊接好的半导体和电子管混合的收音机。另一张工作台上有三个学生正在试验手摇发电机。
王丽莉、花黛珠和袁雪梅进来，站在近处看。
黛珠：“这都是你们自己制作的吗？”
明峰：“大部分零件是买的。我们是根据接收原理设计简单的线路，安排元器件的布局，钻孔安装焊接，最后是调试……”明峰随说着随转动着调谐旋扭，有了声音，拿着小螺丝刀调中周线圈，声音大了，明峰和家荣的脸上露出了快慰兴奋的心情。
家荣喜不自胜地说：“收到台了！”
雪梅：“看恣儿的你吧！”
丽莉露出了钦佩羡慕的眼神：“你们还真不简单呢！”
［０２］
上午。明峰夹着一本书上了淑莲家的楼，刚想敲门，淑莲却开了门。
明峰欣然一笑：“你想出去？”
淑莲：“不出去。我在窗户里看着你上了楼，就过来开门。”
淑莲关上门：“爸爸去开会了，妈妈今天值班，中午让咱俩自己做饭吃。”
明峰：“等一会儿再说吧，不行咱就去俺家吃饭。”
他俩随说着话进了淑莲的卧室。
淑莲：“上个星期天干么去了，怎么没来呢？”
明峰：“上午送五姐下乡走，本来想下午来，俺妈又让我给二姐送去的鸡蛋和红塘——二姐快生小宝宝了。”
淑莲的两颊上立刻增添了点儿红晕：“你快当舅舅了。”
明峰：“早就当舅舅了，大姐两个孩子，我已当了俩舅舅了。这么些姐姐妹妹的，”他觉着当舅舅是高兴的事，“当舅舅很容易！就连你将来有了宝宝，也得喊我舅舅……”
淑莲：“胡说！”
明峰：“对不起！说笑话不要当真嘛！”
淑莲：“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明峰：“你什么意思？”
淑莲的脸颊更红了：“我是说……以后有了宝宝也不能叫你舅舅！”
明峰看着她那异样的眼光，很明白的了……他控制着自己，平静自然地坐到椅子上，把眼光转移到书上：“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看完了。”
淑莲也稍微平静下来：“看得挺快呀。”
明峰打开书，然后就说，我很喜欢保尔的这段话：
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淑莲：“冬妮亚那么喜欢保尔呢！”
明峰：“保尔开始也很喜欢冬妮亚，后来冬妮亚变了，意志衰退，害怕艰苦，嫁给了一个工程师。”
淑莲含蓄地微笑着……一会儿，淑莲又脸色红晕眼里放光地看着明峰：“要是在战争年代，你也能成为保尔。”
明峰：“现在虽然不是战争年代，我们也应该像保尔那样对待生命，珍惜青春时光。你说对吧？”
淑莲随说着“你说得很对呀！”随就情不自禁地走到明峰背后搂住了他的脖颈。
明峰竭力抑制着自己，温和自然地说：“起来，咱今天学学李清照的诗词行吧？”
淑莲娇嗔柔声地说：“等一会儿学不行么……”
明峰扭头仰脸看淑莲，淑莲趁机把脸颊靠到明峰的脸上。明峰有点儿吃惊地说：“你是不是发烧不舒服啊？”
淑莲：“不是！……我这会儿就想让你亲亲我……”
明峰就应付差事似的撅起嘴唇碰了一下淑莲的脸蛋儿，说：“好了好了，坐下学习吧！”
淑莲很不满意撒娇地说：“让你应付我嘛！”
明峰只好又站起来，认真地亲她，淑莲的两只胳膊就紧紧地搂住了他……
［０３］
晚上。明峰写日记：
淑莲今天有点儿异常。我一定要记住古人的名言：“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也是爸爸经常提醒我的；还有保尔的那段人生的至理名言……切记！切记！！
［０４］
文娱活动室，王丽莉、袁雪梅和另外几个女生，在音乐老师的指挥下排练荷花舞。
杨明峰拉手风琴，孙涛吹笛子，李家荣砸扬琴，还有一个碰铃，一个拉二胡的。乐器虽然不多，但演奏得挺和谐，悠扬轻柔的主旋律，加上手风琴的贝司节奏和清脆悠缓的碰铃声，别有一番韵味。
几个跳舞的女生，身材都挺苗条的，没有化装，只是穿了带荷叶边的长裙。随着美妙舒缓的舞曲，轻移莲步，婀娜多姿。
老师宣布休息一会儿，王丽莉和袁雪梅站到杨明峰跟前看他拉手风琴。
丽莉：“你二胡拉得挺好，手风琴拉得也挺棒啊！”
雪梅：“怎么叫多才多艺呢！”
明峰：“过奖了过奖了！丽莉你唱一个吧！”
丽莉：“唱什么呢？”
明峰：“我不知道你喜欢唱什么歌。……唱‘四季歌’行吧？”
丽莉：“试试吧！”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唱完后，明峰说：“唱得不错，嗓音挺洪亮圆润的，还带点儿美声唱法。要是用钢琴伴奏更好。”
丽莉妩媚地一笑：“我从小俺姨妈就弹着钢琴教我唱歌。”
明峰：“怪不得唱这么好呢！”
丽莉：“不过这几年没大唱，俺姨夫不愿意让我干专业唱歌的，俺姨妈也就不上心教我了。”
明峰：“作为业余爱好唱唱也不错。”
丽莉：“星期天你到我家去，你弹钢琴，我唱，行吧？”
明峰想了想：“这两个星期不行，我得给街坊修收音机，以后再说吧。”
［０５］
王丽莉的卧室很宽敞高雅。木质雕花大床，带穿衣镜的大立橱，梳妆台，写字台，还有一架钢琴。木质地板、墙裙，落地大窗帘。丽莉正在台灯下写日记：
真是奇怪！刚见到杨明峰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多么强烈的激动；虽然他的神采风度对我有一定的吸引力，但他的个头太一般了——比我高不了多少。特别是我知道了他的小市民家庭，看着汪淑莲拿他当宝贝似的生怕有人抢了去的赖样，真让我产生了一股厌恶的情绪。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他的知识丰富见解深刻；特别是数学和物理，我在课堂上没听明白的地方，经他简洁生动地一讲，我就豁然明白了。这个人的脑子怎么会这么好使呢？不但学习好，还那么多才多艺的：拉二胡，拉手风琴，听雪梅说他唱得也很棒，真是不可思议！
我已经邀请他到我家来玩儿，看他的眼神，好像并不是很热情，甚至有点儿搪塞的意味……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我就不信请不了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