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寒山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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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三】 小夜的复仇

后来,不知道舜华叔叔有没有去找爷爷推荐的两个人,但当冬季过去,春天来临的时候,他带着大包的礼物前来拜访。不是很清楚他和爷爷到底谈了些什么,只知道离去的时候他满脸笑容,还一再对我说:“瑶光啊,有空经常来我家玩。”

通过妙妙和爷爷的话,我才知道原来舜华叔叔真的去了寒山观找璇玑爷爷,自他从寒山观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受到小夜鬼魂的缠绕,而同时也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出了湖滨别墅的工程,所有的诡异的事情终于消失了。

很快我和妙妙也迎来了小学升初中的考试,在紧张的备考中我渐渐淡忘了小夜这个名字。

但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后的今天,妙妙竟然又提到了小夜,而且还说小夜要带走她家的一个人。

“妙妙,你先进来再说。”我推开房间的门,把还在沉湎在回忆暗影中的妙妙拉进屋内。

妙妙跌跌撞撞地走入我的房间,颓然地在椅子边坐下,原本灵活的眼睛里是一片灰色的迟滞。

看到她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我正想转身出去给她倒杯热牛奶定惊,妙妙忽然扯着了我的衣袖用几乎哀求的声调说道:“瑶光,陪我回家吧,我有点害怕。”

“傻瓜,回自己家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用手按住她的手背,希望她能够稍微平复下来。

“你不知道的,我刚才回家的时候在门檐下,就是当年小夜蹲着那个位置看到了它,然后它突然开口对我说话‘这次必须要带一个人走。’,我真的好害怕!小夜可能现在还在我家守着,爸爸妈妈就快下班回来了,如果看到它……,你说该怎么办啊?!”

妙妙几乎是失控地朝我喊到。

难道真的是小夜冤魂未散,两年后又前来复仇?如果是的话,又何必等两年那么久?必须带走一个人又是什么意思呢?是指舜华叔叔吗?如果是,它直接去找舜华叔叔就行了,为何要对妙妙说呢?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里纠结着。

“这样吧,妙妙我和你回家,不过,这时候找上另外一个人会比较好。”我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后看着妙妙回答道。

“另外一个人?是谁?”妙妙有点恍惚地看着我。

“玉衡。”我对她微微一笑,希望自己强作镇静的笑容能够给她些微的安心。之前几次奇异的经历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必然不会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前方有何种艰险在等着我们,但记起每当这种时候玉衡总会笑着说:“小瑶啊,我们走吧。”,心中便有种‘与其逃避不如坦然面对’的觉悟。

我和妙妙找到窝在家里打游戏的玉衡,急忙和他简短地说明了情况。可是这家伙却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声不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竟然还顾着玩游戏,我急得走上前去推他的肩膀,手还未碰到,他就抢先大叫起来:“一分钟,给我一分钟的时间,马上就爆机了!!”

我和妙妙几乎要晕倒在地,盛怒之下,我操起椅子上的坐垫就扔了过去,随着坐垫在某人脑门上弹起的时候,电脑里响起了一段哀怨而凄美的音乐---那是打败大boss的时候才会响起的终极乐声。

“yeah!终于爆机啦!哈哈……”玉衡从椅子上弹起,还抓着遥控手柄的双手朝半空飞舞着。

“给我适可而止吧!”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手里抓起另外一个坐垫再次扔去。

“知道了,不就是死掉的小夜又回来了嘛。小瑶你那么凶,小心嫁不出去啊。”玉衡嬉笑着一手就挡开我飞出的坐垫。

“你!”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惜手边已经没有可以扔的东西了。

“别生气啊!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小夜回来了,就在妙妙的家里等着她的家人,是吗?”玉衡关上电脑,然后耸了耸肩膀说:“既然来了,我们就去会会人家吧!”

他言笑晏晏,如同在谈论着去参加某个同学聚会般轻松,只是眼底深处有诡谲的波光流动,一如出鞘的青峰。

妙妙惊惶无措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那,我们走吧!”我拉起妙妙的手,学着玉衡从容的口吻:“小夜或许会变得很可怕,但那毕竟是你的家啊!叔叔阿姨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只要向小夜说明一切,我相信它一定会理解的。”。

妙妙握住我的手有轻微的颤抖,眼中有着迷惘和恐惧,但很快眼光变得坚定起来,她用力地点着头:“瑶光你说的对,无论小夜有多么可怕,可是我绝对不会允许它伤害爸爸妈妈,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走吧,我不会再害怕的!”。

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何况是只狗?就这样,我们三个初中生,怀着‘保护妙妙家园’一个不知是幼稚还是崇高的目标出发了。

来到妙妙家所在的巷子,黑青色的鬆漆大门就在不远的前方,但我们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因为在门檐下,夕阳如血的残照中,一尊银白色的身影傲立着如孤寂的岩石,深邃的褐瞳不经意地掠过,仿佛睥睨众生的君王。但这绝非是轻蔑,只是单纯地注视,注视着我们看似坚强的面容下那微颤的心魂。

是小夜吗?应该是吧,毛色依旧洁白耀目,额上的两道金黄花纹仍旧威风凛凛,但,我总觉得小夜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这次它必须带走一个人。”小夜慢慢地走出檐下,朦胧的暮光中虚幻的声音传来。

还未待我反应过来,身旁的玉衡已经冷冷地问到:“为什么必须要带走一个人?”。

“呵呵,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眼前应该是那位在极渊中驾着青龙的水中君主。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身为一位王者领地被人侵犯时的盛怒。”小夜看着跟前居高临下的玉衡,眼中露出一丝嘲讽。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玉衡看着小夜突然笑了,笑容艳丽如花,只是紫色的瞳孔一点一点地缩起,声音伴着如冰针般的寒意在耳边响起:“麒麟的领地不是那不可捕捉的风之国吗?什么时候会对陆地感兴趣起来?”。

“我只是被故国放逐的一届流民,自然谈不上什么领地,但执拗的山神可不是这么认为。如果再不制止那些无知人类的行动,它就不止带走一个人那么简单……”。

小夜继续和玉衡说着不明所以的谜语,原本天真可爱的包子脸上却流露出沉重的神色。

什么水中君主,麒麟,还有山神……我忍不住想打断眼前这一人一狗怪异的对话,质问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有人已经抢先我一步:“你们在干什么?”。

我惊讶地抬头,前方,小夜的身后,舜华叔叔正错愕地看着我们。

听到舜华叔叔的声音,小夜警觉地扭过身体。

“啊!小夜?!”舜华叔叔大叫着往后退了一步,手中原本握着的东西也随之跌落,被瑟瑟的秋风吹散了一地。翻飞的纸张像残蝶般飘至眼前,我拾起一张,似乎是某种建筑物的结构图。

“你停止吧!两年前它就警告过你,不要再进行那项工程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觉悟?”小夜对正在退后的舜华叔叔大喊到。

“工程?你说的难道是……”舜华叔叔不可置信地盯着小夜,可是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截断了他下面的话。

怎么回事?是地震吗?我有点惊慌地环视四周,企图发现这震动的来源。

是舜华叔叔,就在他的身后,浓厚的黑雾不知何时聚集在一起,蠕动着越积越多,渐渐堆成山丘般大小---震动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乌云夹着狂风从天边席卷而来,山丘上的雾气急速地变幻着,虬结的肌肉和强悍的四肢慢慢地凝成,最后一座庞大的犬型身躯矗立在我们面前。两簇血红的光在雾中亮起,红光之下一张大口像漩涡似地缓缓裂开,露出里面钢锯似的利齿。

“哼,现在就算停止也太迟了吧?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不断地侵蚀着我们的领地,再多的容忍只是助长你们的贪婪!今天我不是要带走一个人,而是带走你们所有的人,以祭奠那些震怒的山林眷族!”,仿若山洪暴发般的声音从巨口中发出,无比的震撼力猛烈地冲击着我的心脏。

“这是什么东西啊?”身边传来妙妙的尖叫声。

“它叫夏吾,是你们要建湖滨别墅那块地所属的山神。两年前,因为你们的施工破坏了那里的原貌,也污染了原本清澈的湖水。要知道一个湖泊是无数生物赖以生存的家园,你们这种行为势必会惹怒山神的。”小夜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舜华叔叔,眼中有着叹息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