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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别让求你办事的人反咬一口 (3)

说着半开玩笑地撅起了屁股。“算了吧,臭屁股还好意思让人看。这样,我爬上去,你给我垫一下就成。”

“你真的要翻墙头了?里面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如果真有狗,那你可就惨了。我可是让狗咬过的人,一直到现在,我一看见狗,哪怕是小姐太太养的哈巴狗,腿就发软,夹不住尿。”

“看你那点出息,还当律师呢!来,你垫着我,我先上去侦察一下。”

陈律师委屈地蹲下身子:“你就穿着大皮鞋往我肩膀头上踩啊?”

鼠目脱掉鞋,踩在他的肩膀上攀到墙上朝里面看,陈律师别过脸:“呸,你多长时间没洗脚?熏死我了。”

鼠目上半截身子探出墙头,悄声说:“我天天洗脚,可能是袜子没换,鞋垫也不经常换,有点味道,对不起了啊!我看这里不像养狗了,如果养狗我们这么折腾,狗早就嚷嚷起来了。”

陈律师竭尽全力地支撑着他,嘴里唠唠叨叨:“这你可不懂,汪汪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汪汪。沉默寡言的狗是最可怕的,不吭不哈见了你吭哧就是一嘴,不咬下一块肉来不松口,你还是谨慎一些,人没救出来,自己倒得了狂犬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狂犬病是不是也算精神病的一种?如果也算精神病,刚好可以留下来给张大美做伴了。”

鼠目来了个引体向上,坐到了墙头上:“行了,别唠叨了,这儿也不是监狱,我们进去了也不犯法,你把皮鞋递给我,我进去。”

陈律师把他的皮鞋扔给他,鼠目只接住了一只,另一只飞进了院墙。陈律师道歉:“对不起,没扔好。”

“没事,我下去再穿。你记住了,如果我让他们赶出来了,咱们就不说啥了,其他事回去以后再说,如果他们把我扣下了,你马上报警,对了,我外甥叫赵吉乐,在市刑警队,就找他来救我。”

陈律师提醒:“你可要考虑好了,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一失足可成千古恨啊!”

“没事,我已经想好了,你就在外面等我,如果我一个小时之内没消息,你就报警。”

说完,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陈律师在外面摇头叹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婚外恋,两者皆可抛啊!”

7周文魁家,赵吉乐正在安排润发:“你一定要跟过去一样,脑子里把现在的事情全都抛开。该怎么讲价钱就怎么讲,如果他们提出来到你们家交易,你不要马上答应,先吊吊他们,跟他们谈谈条件。”

润发问:“怎么谈?”

“这你应该比我有经验啊!你就说给你的货价格要低,至于低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把握。”

“我有点儿害怕,你会保护我吧?”

“你怕什么,大白天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就是晚上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还像过去一样,别想现在的事儿。你过去怕他们吗?”

“过去没有什么怕的,就是跟他们买料嘛,有钱就给货,没钱他们也不会给,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怕了。”

“你这人倒挺有意思,干坏事不怕,干好事就怕了。没事,我能保证你的安全,还有别的人呢,你看不见,人家暗地里保护你。你就把现在的一切都扔到脑袋后面,就当你急着买料,他们跟你提什么要求,该答应的就答应,装傻,只要给你好处就行,记住了没有?”

润发点头:“记住了。”

“那好,我们走吧!你自己走你的,别管我,也别找我,就算看见我也别答理我。”

吴敏从楼下上来:“你们这就要走啊?吃点东西再去吧。”

赵吉乐说:“不吃了,润发你还吃点不?”

润发说:“我不吃了,不饿。”

赵吉乐向吴敏保证道:“吴阿姨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没有危险,现在接触的都是下面的小喽啰,就是倒卖散货的,没事。”

润发也说:“妈你就别管了,我没事,我们走吧。”

润发跟赵吉乐出门,吴敏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去,满脸的惊惶不安。周文魁从楼上下来,吴敏问:“你上班去呀?”

“他们走了?你别担心了,没事,有公安局保护着,出不了什么事。对了,家里还有钱没有?”

“小钱有,大钱没有了。”

周文魁叹息:“唉,在外人眼里咱们家可能是要啥有啥,住着好房子,坐着好车子,银行里有票子,可是谁能相信,我们家现在是寅吃卯粮。”

吴敏问:“你要钱干吗?要是用得不多,我给你凑一凑,可能还能凑个两三千块。”

“凑什么,到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了,前段日子她来闹着给孩子要学费,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啊!怎么了?”

“润发是我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我不是不理解,可是家里确实没钱,你也知道,并不是我不通人性,有钱不让你给啊!”

“我不是埋怨你,当时我一来怕她老来闹,影响实在不好,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法过,二来也想到大儿子确实需要学费,没办法,就从老文那个王八蛋手里借了些钱。”

吴敏问:“你说的是那个包工头老文?借了多少?”

“四万。我想干脆一次把学费都给他们,省得她今后再来闹事,就一次借了四万。”

吴敏惊讶:“我的天,四万啊!拿什么还啊?”

“当时老文说得挺好,有了就还,没有了他也不急着要,就是一辈子不还也可以。”

“那怎么行?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肯定他让你帮他办什么事情。”

周文魁肯定:“当时我也料到了,可是事情逼到头上了,再说,我想即便他求我办什么事,能办的我帮帮他的忙也没啥,不能办的说明白也就行了。”

“是不是他最近追着你要钱了?”

“那倒没有。”

吴敏松了一口气:“那你急着用钱干吗?”

“比要钱更麻烦,他连着几天追着我让我把新政协大楼的工程交给他。”

“那你就给他嘛,反正谁干也是干。”

周文魁摇摇头:“你傻啊?新政协大楼是市里的工程,有规划局和城建局管,虽然是政协大楼,我们也根本不能插手。再说了,即便是我们自己管,市里规定所有市政工程都要公开招标,还有一系列的监督、制约程序。就老文那个施工队,连个三级资质都没有,修条马路都抹不平,根本就没有投标资格,他想要工程,到手了也是转包。赵宽上任以来对这方面抓得极其严格,凡是没有通过公开招标的工程,主管领导不管有没有经济问题,一律就地撤职。凡是取得工程的施工单位,一旦查出有转包行为,不但立刻终止施工合同,还要永远赶出海阳市基建工程市场。这些情况老文不是不知道,他追着我要政协大楼的工程,就是因为借给了我四万块钱,觉得我欠他的人情,让我在这方面给他帮忙。”

吴敏问:“那你怎么办?还他钱,咱家没有那么多啊!”

“算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想别的办法,现在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吴敏嘱咐道:“那你还得抓紧点,别让他反过来咬你一口。”

“我怕的就是这个,看来,党政干部真不能跟这些私营老板有任何交道,他们跟党政干部交往,没有一个不是想拉人下水,从中牟利的。”

“我看着老文那个人还是挺忠厚老实的。”

“商场、官场,这两个行当里哪有老实人?老实人进了这两个行当,那就是两个字:找死。”

“你说得也太绝对了,你现在心情不好,还是得赶紧想办法,别真的让那个老文咬一口。实在不行就退让一步,帮他想想办法。”

周文魁还是摇头:“即使我想帮他,也帮不了。盖的是政协大楼,大楼施工和政协根本就没关系,政协只管大楼盖好了往里头搬,你说我怎么帮他?我总不能跑到规划局、城建局要求政协大楼必须让老文他们那个施工队盖吧?即便我厚了脸皮找人家,人家也根本不会听,好一些觉得我老糊涂了,弄不好马上告诉纪委查我。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有什么办法,摊上这个混账儿子,只能自认倒霉了。这世上天天死人,这个孽种咋就不死。”

母亲护犊子是本能,到了这个份儿上,吴敏听到周文魁诅咒润发还是难以接受:“你也别咒他了,如果他的毒瘾戒不了,肯定也活不久。都怪我跟润发不争气,给你招来这么大的麻烦,我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我用我的后半辈子给你还债,我给你当牛作马。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你还不解恨,那我就跟润发一起死,把地方给你空出来,反正你老婆儿子都是现成的,接回来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说着哭了起来。周文魁宽慰道:“唉,我这不也是恨铁不成钢嘛!冷静下来想想,也不能全怪润发,如果我们知道他吸毒之后,不是顾面子,光想着别让外人知道,一味顺从他,而是下决心送他去戒毒,戒不了就不放他出来,如今四万块钱对于我们家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题。你也别跟着着急了,这件事情我有办法,我先给赵书记打个招呼,实事求是地把情况向他说清楚,万一人家搞我们,起码书记心里有数。”

吴敏问:“赵书记能相信你吗?”

“现在的问题不是赵书记能相信我不能,而是我们能不能相信赵书记的问题,你觉得赵宽这个人可信吗?”

“可信,这没得说。”

周文魁说:“退一步说,我还给老文打了借条,钱我也没直接经手,一手钱一手借条,都是让我的秘书办的。再退一步说,老文只是缠着我帮他要工程,倒也没拿这件事情说事儿,我这是防他一手,万一他拿这件事情要挟我,我也不至于太被动。”

“家里还能凑几千块钱,你先拿去还账,能还多少是多少,也证明我们不是受贿,是借钱。”

周文魁拒绝:“家里一点儿钱都不留不行,万一润发要进戒毒所,也得花钱,总不能真让人家李寸心掏钱给我们家儿子戒毒吧?好了,你好好的帮润发把他的事情办好,别的事情就别管了,我这就去找赵书记。”

周文魁走了,吴敏一个人坐在家里,呆呆的,脸上愁云密布,她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8鼠目鬼鬼祟祟地在精神病院的重症监护区潜行,陈律师说得对,这里终究是医院而不是监狱,所以并没有事先想象的那么戒备森严,也没有陈律师最惧怕的恶狗。鼠目来到关着重症病人的房间跟前,为了防止病人发生意外,重症病人的病房都是平房,窗口都钉着铁条,鼠目透过窗口一间间的巡视过去,突然一个窗口冒出一个女人,对着他嘿嘿一笑,大声喊叫:“动物园又来了一只,公的,动物园又来了一只,公的……”

鼠目让她吓了一跳,女病人朝他笑眯眯地说:“我是母的,我是母的。”

鼠目哭笑不得,连忙离开这个窗口朝下一个窗口摸了过去,他从窗口探出脑袋,里面的病人也刚好朝外面呆望,两个人来了个面对面,里面的人对着他龇牙咧嘴,鼠目还没明白过来,一口唾液就吐到了他的脸上。接着那个人就开始捶胸顿足,嘴里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鼠目抹去脸上的唾液,满脸都是那个疯子的口臭味,又惊又气,反过来也朝那疯子吐了一口,疯子反应却非常敏捷,一闪身就躲过了,根本就没吐到人家。鼠目无奈地朝疯子做了个鬼脸,离开了这个窗口,继续朝下一个窗口摸了过去。这个窗口里面的房间非常安静,鼠目接受了教训,不敢贸然露头,先对着里面轻声呼喊:“张大美,张大美,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应声,鼠目才慢慢探出脑袋朝里面窥测,里面的床上绑着一个病人,病人的嘴里还塞着一条毛巾,看样子这是一个狂躁的病号,正在受到医院的强制诊治。这个病人是仰面躺着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从鼠目这个角度看不清楚性别长相,鼠目的心狂跳起来,他担心这个人就是张大美。他试着喊了两声:“张大美,张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