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心翼翼地把阿秋莎扶上了车,慕容镜随后坐了进来,然后吩咐道:“去医院。”
“是。”司机应着,启动了车,后面被堵了半天的白色轿车也再度启动了。
慕容镜侧过头,透过金丝眼镜看着身侧的女孩子,她看起来怯生生的,有些局促不安。
“这位小姐,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这是我的名片。”慕容镜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夹,取出一张银色的雅致名片,上面印着酒店的名字以及他的职务还有他的名字。
阿秋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抬眸,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帘,“您是……慕容先生?”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或者是激动而颤抖。
“你认识我?”慕容镜暂且不提那纯金怀表的事情,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阿秋莎点点头:“我妈妈告诉我,我爸爸叫做……”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说不出口。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慕容镜也不在意她那没有说完的话,只是淡淡地问道,可是他那镜片后面那震惊的眸子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阿……阿秋莎。”阿秋莎弱弱地说道。
“今年几岁了?”慕容镜的心一震,心中已有五六分的肯定。
“十九。”阿秋莎如实地说道。
慕容镜的食指轻轻一颤,再也忍不住,“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怀表吗?”他的声音因为内心澎湃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阿秋莎有些迟疑,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把怀表递到了他手上。
慕容镜修长有力的大手接过怀表,眼一闭,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眼,啪嗒一声打开了表盖,一张熟悉的椭圆形的黑白照片映入眼帘,那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身穿白衬衣、黑马甲,脸上带着一副圆形的金丝眼镜,文质彬彬、斯文如斯,赫然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慕容镜的目光牢牢地盯着那张照片,许久,然后僵硬地转过头,把怀表还给她,声音有一种恍如在梦中不真实的感觉:“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阿娇。”阿秋莎伸手接过怀表,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携带的蓝挎包里,如实说道,灵动的眸子里浮现一层雾气,“她已经去世了。”
慕容镜心中绷紧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地断了,一向斯文寡淡的脸庞上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表情,现在他已经有九成的把握了。
可是慕容镜毕竟是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行事作风自然是不会像年轻的毛头小伙子那么冲动,看着女孩膝盖上的伤口,拿出一块名贵的灰色手帕,“先用这个止下血吧。”
阿秋莎有些迟疑:“这个……”
慕容镜把手帕轻轻放在她膝盖的伤口处,又拉过她的手按压住,“到医院之前,就先这样吧。”
“慕容先生,您对我真好。”阿秋莎的眼里雾气氤氲,感激地说道。
慕容镜带着一种深究的表情看着她,又似乎透过她,去寻找自己心中那魂牵梦萦的人的身影……
一路无语,黑色商务轿车在巴黎一家大型医院停下,司机下了车,绕到后座上,打开阿秋莎那侧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下车。
阿秋莎在下车之前,拿掉那沾着血迹的灰色手帕,转过头,歉意地对那斯文如斯的男人说道:“不好意思,慕容先生,我把您的手帕弄脏了。”
慕容镜却不在意,“没事,你先去包扎吧。”
“那么先生,我先带这位小姐去包扎了。”司机说着,就带着阿秋莎离开了。
来到急诊室,护士有条不紊地为阿秋莎消毒伤口,包扎。
慕容镜随手拿起沾着女孩血迹的纱布,去到了一个自己信任的医生那里,拜托了他一些事情。
“那么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慕容镜拿着两份档案袋,递到一个中年男子手上。
男子一袭白袍,脸上满是微笑,“慕容你太客气了,咱们是老同学,这点小事算什么。”
“那么几天可以出结果?”慕容镜继续问道,看样子对这件事情很着急。
“一般是七天,不过看你这么在意,那么我尽量在两天之内给你结果吧。”男人很爽快地保证。
回到急诊室的时候,护士已经为阿秋莎包扎好了,慕容镜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一向寡淡的眸子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阿秋莎……”他还准备说什么,这时候,电话响了。
慕容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浓眉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然后接听了:“什么事?”
“董事长,XX集团的酒会开始了,他们的董事长问我您什么时候过来?”助理恭敬地问道。
“我这边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待会就去。”慕容镜淡淡地交代着。
“知道了,董事长。”助理应道。
“那么阿秋莎,你有什么事的话就打我的电话。”慕容镜收了线,折了回来,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声音带了几分温情。
阿秋莎小心翼翼地起身,弯了弯腰,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您了,慕容先生。”
慕容镜把目光投向小王,说道:“小王,你送这位小姐回去。”
“是,先生。”小王应道。
慕容镜又看了看阿秋莎,这才离去了。
巴黎四季酒店门口,人来人往。
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在画架前面,拿着调色盘和笔刷一丝不苟地画着什么。
在国外,这种绘画爱好者随处可见,偶尔有人经过,或是好奇地看一眼。
而少女只是一门心思放在画作上,偶尔抬眼看着眼前的画面,然后垂下眼帘,将自己看见的尽数画在洁白的画纸上。
少女抬眸,看见身穿一袭黑色西装的慕容镜居然徒步走了过来,美丽的大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爸爸今天怎么自己走过来?
是的,这个少女正是慕容菀,而绘画也是她的爱好。
只是迎面走来的慕容镜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女儿的存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刚刚碰到的那个女孩,还有那块纯金怀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