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什么?”男子问。
“我只想要小主多带上一个丫环……”
“你?”女子诧异。
“不错!”
“你有什么目的?”男子警觉地问。
“呵呵……小主不屑皇上的垂爱,但总有人会稀罕……”
“影儿?”男子踯躅不定。
“督笙,你快回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女子说道,再瞧一眼那个镇定的宫女。
等男子走后,女子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傅岫云给小主请安!”
“傅岫云?”
岫云点头,道:“夜黑路滑,让奴婢扶着小主!”
三日后,靖远帝移驾西山行宫,一则是朝见几个外邦使臣,二则也是出宫散散心。銮驾驻跸,靖远帝携皇后和德贵妃一同进入行宫,跟随其后的是瑾妃,勤妃,定妃,再往后则是惠嫔,珍嫔,容昭仪,兰容华等等。
“小主,请走好!”傅岫云挡住了唐疏影的眸光,顺着眸光,却见那日的男子正站在荣少祎一侧,原来他是护军!
唐疏影会意,轻迈莲步,紧随着一干嫔妃,只是眼角仍在不禁意间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意。
皇朝在全国设有若干个行宫,样式也大不相同。在江南则更显婉约,在北方则仍是豪迈,不过,较之严谨的皇宫,西山行宫的建筑风格就更为随性一些。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自然更有一番风味。
后妃们住在后苑,没有高高的宫墙,每个院落更加的紧密,水榭环绕,倒适宜居住。唐疏影与陈轻烟尚未封号,便同住在清雅院。
傅岫云在院子里转了转,莞尔一笑,寻着石甬小道,来到了镜湖边。水色清澈,波纹荡漾,带着斑点花纹的锦鲤成群游过。
褪下鞋袜,一双雪足在水面上轻轻一点,霎时,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在阳光下韵出一个个光圈。
岫云见四下无人,索性将裙摆撩到了膝盖,双足戏水,哼起了江南的小调。双脚拍打着水面,激起了点点水珠,如露珠般染在她身上,越发显得明艳。
一声轻咳,乍然回眸,却见一人久立在后,颀长而英伟的身姿,静静地站立着,薄唇边留有一丝微笑。
“你是什么人?”男子轻问道。
岫云慌张地起身,回道:“我叫……我叫疏影!”说罢,她提着一双绣鞋,赶忙套在脚上,慌乱地拔腿就跑,却遗落了一方紫色的绢子。
男子拾起绢子,一股熟悉的幽香,心头涌现出了一个面孔,嘴边淡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多海自镜湖边寻来,垂立一旁,“皇上,各宫主子已安置妥当了。”
他,梁玄临,大梁皇朝的靖远大帝!
梁玄临将绢子藏于袖管,问:“此次随驾的人中,只有一人叫‘疏影’吗?”
多海回道:“这是唐小主的闺名。”
梁玄临思忖片刻,道:“传旨,今晚召她侍寝。”
岫云跑累了,拧了拧湿漉的裙摆,回眸望向镜湖,淡淡地一笑。她正打算回去时,只听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走得这么匆忙,可有落下什么东西?”
岫云抬眸,“勤妃娘娘吉祥!”福身过后,她轻笑:“奴婢遗失了一条手绢。”
勤妃雍容一笑,往山石间走了几步,见无人经过,轻问道:“可见着皇上了?办得怎样?”
岫云回道:“娘娘请放心!”
勤妃满意地一笑,道:“料想皇上这一两天就会召她侍寝,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奴婢知道。”
勤妃抿嘴笑道:“本宫可等着看一场好戏!”
岫云刚回到清雅院,太监正在宣布皇帝今晚传召唐小主侍寝的谕旨。两位小主同时进宫,唐小主能率先得到皇帝的垂青,旁人羡慕不及,只道是唐小主仰仗德贵妃的庇护,这么快能荣获圣眷。
“岫云,怎么办?”唐疏影焦急如焚,坐立难安。
岫云不慌不忙,道:“拣日不如撞日,小主今晚就从北门逃出去。”
唐疏影不安地说:“今晚皇上召我,若我一走,岂不更容易被发现,还能逃多远?”
“若有人代小主去侍寝呢?”岫云乍然一说,眸光一闪:“人人都以为小主在皇上寝宫,谁会猜到其实小主已经逃之夭夭了!”
“你是说……你代我去?”唐疏影疑道:“可是名籍在册,哪有这么容易瞒混过去的?”
岫云点头道:“晚上天黑,太监也瞧不清楚。而皇上那儿,奴婢自有办法。”
“万一被识破,可是欺君大罪,”唐疏影惊愕,问:“你不怕吗?为什么要帮我?”
岫云淡笑道:“小主有小主想要的,奴婢有奴婢想要的,各取所需,帮小主就是帮奴婢自己!”
夜幕降临,岫云香汤沐浴,再穿上小主的服饰,乘坐软轿,送往皇帝寝宫。今晚是农历二十八,月亮并没有出现在夜空中,因而显得格外漆黑。
轿子一摇一晃,前行的太监提着灯笼照路,岫云抬眸正视,蜿蜒的小路过后,已然能瞧见皇帝寝宫的烛火摇曳。
“荣督卫……”前行的太监见荣少祎巡视而过,躬身问候。
岫云一怔,是他?来的可真是巧啊!
岫云从袖中摸索出一方紫绢,软轿与他擦身而过时,她故意失手将紫绢遗落,忙喊道:“快停下,我绢子掉了!”
荣少祎捡起手绢,递还给岫云,垂眸道:“小主的手绢!”
岫云含笑道:“谢谢荣督卫。”
荣少祎抬眸,吃了一惊,竟然是她!那唐小主呢?
“荣督卫可要守好北门啊!”岫云忽而轻声说了一句,冲太监说道:“走吧!”
北门?荣少祎一怔,下令道:“跟我走!”守卫纷纷与他一同去了北门。
岫云回望他们匆匆而走的背影,抿嘴一笑,端坐在轿,继续前行……
宫殿的门沉沉地打开,里头灯火通明。岫云步入殿中,只见皇帝伏案,聚精会神地批阅奏章,一旁的多海公公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