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云到前厅时,一屋子的宫女太监跪着。屋内不止皇后和瑾妃,连勤妃也在,还有秋河。秋河眼尖,见岫云站在门口,朝她使了个眼色。
皇后朝众人问道:“谁是傅岫云,到跟前来回话。”
岫云走上前去,跪地请安,道:“奴婢在。”
皇后命她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眼角轻划过勤妃和瑾妃,再次垂视岫云,道:“皇上命本宫过来垂问,你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如实地说出来!”
岫云抬眸,见勤妃不慌不忙,嘴角淡淡地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另一边的瑾妃却一脸正色,不急于辩解,只是一个厉眼投下,警告她不准乱说。
皇后见岫云一直不发言语,问:“说吧,谁对你用了刑?”
秋河朝岫云颔首,示意她说出来。岫云犹豫了片刻,道:“是……瑾妃娘娘!”
“你胡说,竟敢冤枉本宫!”瑾妃气急败坏地指责,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妹妹别急,本宫自然会查明,”皇后侧眸瞧了眼瑾妃,又问岫云:“可有什么凭证?”
岫云道:“有人证,瑾妃娘娘命两名太监动的手,皇后娘娘一问便知。”
皇后却道:“本宫已问过他们,他们众口一词,瑾妃从没有对你用刑。”
岫云不解,偷瞧向秋河,按说,如果她们应该安排妥当才是,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纰漏?
秋河又朝她使了个眼色,胸有成竹!岫云思忖,原以为勤妃是想通过收买两名太监,从而指证瑾妃,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细细想了想,岫云朝跪地的宫女们一瞧,唯独少了一人,脱口便说:“还有穗儿!”
瑾妃一怔,后退了几步,附在一个宫女耳边,小声地问:“人还没有找到吗?”
宫女点点头,轻声回道:“奴婢让人去行宫各处瞧了,不见踪影。”
瑾妃暗想不妙,不由紧张了,追问道:“德贵妃那儿呢?她什么时候过来?”
宫女低声回道:“德贵妃说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过来了。”
瑾妃暗咒,什么不舒服?眼看事情闹开了,她当真就撒手不管了?今日的场面,瑾妃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会任人宰割!
皇后问:“穗儿?怎么又牵扯到了她?”
岫云见瑾妃与宫女耳语,猜想是对的,穗儿是勤妃安排的人吗?再瞧一眼勤妃,安之若素,一直静静地看着,既然她置身事外,为何今日还要跟皇后一并过来呢?
岫云回道:“皇后娘娘只要传见穗儿,一切就都明白了。”
皇后望向满屋跪地的宫女,道:“谁是穗儿?”
无人应答,瑾妃在旁说道:“穗儿昨天就失踪了,臣妾也一直在找她。”
“失踪?”皇后奇道:“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遁地不成?”
勤妃轻笑道:“莫不是瑾妃姐姐怕事情败露,故意把人藏起来了吧?”
瑾妃凤眼一挑,正色说道:“妹妹,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勤妃反问道:“不然,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瑾妃无法辩白,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心里越发的急躁,暗想当初若不逞一时之快,就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心中责怪自己竟然如此大意!
皇后见状,道:“来人,把行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搜查一遍,一定要把穗儿找出来。”
几个侍卫领了旨意,正要去执行时,只见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进屋,道:“禀娘娘,有人在废井里发现了一个宫女,已经没气了。”
满屋的人皆是一惊,竟然闹出了人命?
岫云狐疑地看向秋河,却无法从她眼神中找到任何的答案。宫女是穗儿吗?又是谁害了穗儿?
皇后镇定地问道:“废井在哪里?尸首放在何处?”
太监回道:“废井离这儿不远,奴才们等候娘娘旨意,所以一直不敢搬动尸身。”
皇后凝思了一会儿,道:“带路,本宫要亲自去瞧。”
皇后起身前往,但见勤妃,道:“你有身孕,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冲撞。”
勤妃点头应道,只让秋河跟过去看情况。太监领着她们一直走到那口废井处,有两名太监看守着尸身。
皇后瞧了眼,一股臭味,赶忙用帕子拭了拭鼻端,问:“她就是穗儿吗?”
岫云见了,回道:“就是她!”
皇后见瑾妃脸色一白,转眸垂视,穗儿不仅仅是投井,她的身上还布满了紫黑的伤痕。皇后命令道:“把她的袖子撕开。”
两名太监照做,才拉开了一道口子,穗儿身上的伤与岫云的那样相似。皇后转向瑾妃,道:“她是你的宫女,为什么会投井?”
“臣妾……臣妾不知……”瑾妃慌乱,转念一想,道:“一定是有人想嫁祸给我,娘娘,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什么都没做过。”
皇后眉目一挑,道:“会不会是你对她也用了刑,她受不住,一时想不开才投了井?”
瑾妃瑟瑟道:“娘娘,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皇后正色,说道:“既已闹出了人命,这事就看皇上的意思了,等本宫回禀了皇上,让皇上来圣裁,也能让后宫都能信服。”
瑾妃身子一软,险些跌倒,现在的形势对她非常不利,眼下只有德贵妃能帮她一把,但德贵妃却置身事外,皇上会怎么处置呢?她心里完全没有底。
皇后吩咐太监将穗儿抬走,朝瑾妃说道:“这几****就不要出门了!”说罢,命人扶着瑾妃回去。
岫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一具冰冷的尸体从身边经过,每当她经历一个生命的终结,心中惆怅万分。
皇后瞧向岫云,道:“这事皇上自会给你作主。”见秋河也在,又道:“这桩事,全靠你家主子,替本宫转告她,本宫会如实告诉皇上的。”
秋河福身道:“娘娘说了,今日全靠皇后娘娘,娘娘不敢邀功。”
皇后莞尔,道:“那就让你家主子好生养胎,本宫不会忘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