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黠笑,展开双臂抱紧了她,道:“既然你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当然不会丢下你。好!明早卯时,本王亲自接你出宫。”
“王爷……”岫云轻轻地靠在他身上,眼角偷偷瞧向殿外,一道影子已消失在纷乱瓦砾之间,她推开了他,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恒王嘲笑道:“戏演得不错啊,怎么不继续了?”
岫云望定他,道:“求王爷帮我一次,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
“明天我在宫门口等你,”恒王眸色幽暗,沉声道:“不见不散!”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华清宫。
他会帮这个忙吗?岫云伫立,见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心头涌出无限的悲怆,他的人生,何尝没有悲哀。可偌大的皇宫里,只有他能帮她,利用他,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岫云回到景仁宫时,秋河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她回来,忙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岫云反而有些落寞,道:“成了!明天卯时就走,你帮我收拾一下,带几件旧衣裳吧。”
秋河闻言,开始翻箱倒柜地忙碌起来。岫云坐着看她,心中也没了底,明天会顺利吗?明天注定要经历一场风波了!
翌日,卯时。
岫云赴约前去,见恒王迎风站着,脸上仿佛失去了昔日的光泽,深邃的眸子遥望着她一步步地走近。
“王爷真的来了?”
“不是说了不见不散吗?”恒王的话不留丝毫的温度,跟今日的天气一样,冰冷到了极致。
“王爷真的会带我走?”岫云震惊,他的神情并不像在演戏。
恒王缄默,片刻才问道:“如果我今天真的把你带走,你会跟我走吗?”
“去……去哪里?”岫云心上一惊,他郑重的眼神,难道他真有这个打算吗?
恒王道:“离开皇宫,没有勾心斗角,不用担惊受怕。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跟我一起走,你愿意吗?”
“我……”岫云犹豫,他们不是在演戏的吗?为什么他突然这样问?他说他不计较她的过去,能像当初约定的一样,携手山河,这不是她一直希望过的生活吗?
可是,她却不想走,贪恋权势吗?想拥有天下的财富吗?仿佛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要,却是单纯地想留下来。她的心仿佛遗失在皇宫的某一个角落里,心头涌出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
“我不走——”岫云脱口说道,这是她心中所想。
恒王直视她,问:“你放不下谁?是他吗?”
他?她?是谁?
岫云放不下秋河,若没有秋河一直帮她,她无法独自走到今天。另一个他呢?皇上?她质问自己,是放不下吗?
不,她应该是恨他的,所以才会放不下!是的,一定是这样!她不禁抚着腹中,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该恨他吗?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她不会回答,不知怎么去回答,脑中混乱一片,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必须保持着清醒!
思忖间,只听一个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宓小仪,大清早这是上哪儿去?”
“德贵妃娘娘……”岫云惊起,手上的包袱落了地,衣裳零落了一地。
德贵妃笑道:“王爷也在啊?怎么与小仪在这里见面?还带着包袱?要去哪里吗?”
岫云回道:“没有……没去哪里……”
德贵妃斜睨了她一眼,道:“既然不去哪里,那么就跟本宫去一趟慈宁宫吧,太后有话要问你。”说罢,瞧向恒王,道:“王爷也跟着一起来吧,想必谈话的内容,王爷一定也想知道。”
岫云拾起了包袱,跟着德贵妃一起去慈宁宫,这一仗是逃不掉了!
既到了慈宁宫,冬日的天才刚刚明朗,大殿内设了三四处暖炉,并不觉得冷,但甫一踏进大殿,岫云却感觉仿佛比外面还要冷。
德贵妃站在太后一侧,道:“太后,臣妾在宫门口把宓小仪请来了,”说着,命人夺下了岫云手上包袱,拿给太后,道:“这是她的包袱。”
太后睨了一眼,望向恒王,见他一脸肃然的站着,眼神却令她有些内怯,忙转向岫云,道:“准备了包袱,要出宫吗?”
岫云回道:“不是这样的,我曾经听王爷说民间百姓家的疾苦,常常不得温饱,所以准备了一些冬衣,想让王爷带出宫去,尽一点绵薄之力。”
德贵妃道:“宓小仪可真有善心啊!不过,恐怕你是欲盖弥彰,送冬衣为何要鬼鬼祟祟,挑这凌晨时分与恒王私会?”
岫云辩道:“我没有,请太后明察,我与王爷清清白白,绝对没有私会!”
“紫陌——”太后瞅向德贵妃。
“太后别急,臣妾有证据,”德贵妃信心十足,喝令道:“传太医——”
太医已经等候在外,一听传召,便急忙入殿,听候吩咐。岫云垂立,眼角留意着太医,不是叶綦,而是杜太医。
德贵妃道:“杜太医,你先给宓小仪请个脉吧,真相,马上就能揭晓了。”
岫云迟迟不肯伸出手,直到太后言词叱令,她才缓缓地伸出了手。杜太医仔细诊断,少顷,回复道:“禀太后,禀德贵妃,宓小仪身体无大碍,只是有了喜脉!”
“喜脉?”太后惊问,“几个月了?”
杜太医回道:“两个多月了。”
德贵妃挥手让杜太医退下,道:“太后,杜太医在太医院已经二十多年了,他的诊断不会有错。宓小仪有了身孕,却一直隐瞒至今,因为她怀的,根本不是皇上的骨肉!”
岫云扑通跪倒在地,道:“太后,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有了身孕,并不是刻意隐瞒的,我没有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德贵妃却呈上一份册子,道:“太后,这是皇上近几个月的起居录,上面明确写着,皇上并没有宠幸过宓小仪,她哪来的两个多月身孕?而且,宓小仪与恒王关系密切,举止暧昧,更是不少宫女太监看到过的。有人亲眼目睹,恒王曾夜宿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