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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前奏

“爹、娘……”

她绝望的呼喊起来。可是这一次心底的绝望远比上一次更强烈,在那样的情况,那时她只是求生的本能压倒应超过复仇的欲望。可是这一次,让她绝望的并不是即将失去生命,而是生命中的许多只划了一段弧,她又要离去。

依旧是无人应答。她心中明白这是个幻觉,却又清楚这个幻觉也许无人解救就成了现实。她将延续六年前就该发生的悲剧……南宫家被族灭,无一人幸免。她踉跄着在地上走,周围一片荒凉,走着走着,脚一软就跪了下去。

绝望击溃了她。

泪水大颗大颗的从指间滚落,她断断续续的低泣。

“墨、墨啊!”

一声声呼喊渐渐敲碎心底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信念,泪水模糊中,她忽然记不起他的脸。

于是,肝肠寸断。

监狱外。

今日守卫监狱的只有一人,前不久有人发病而死,暂时还未有人来替补。一个人的守卫分外无趣,守卫呵欠连天,远远看见一个人驾马走近,打起精神。那人骑着马眨眼就到了眼前,也不下马,低沉着声音,“开门。”

好大的口气!不过,这衣裳、这气势、还有这细皮嫩肉比女人还精致的脸……显然是个家势非常显赫的人,这般傲慢的架势,说不定,还是皇宫里出来的主子。侍卫心里窝火,仍旧陪着笑脸,“爷,您找谁?”

慕容颜抖一抖袖口,甩出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看到这是什么了吗。”

“皇、皇上!”

侍卫赶紧就要跪下,慕容颜一手拉住他,低声,“不用张扬!我奉陛下旨意来办事,就是为了避免引人耳目。令牌你可看清楚,圣上御赐,见令牌如见陛下,现在,你带我进去找昨天被关押入内的南王府倾城。这事已经闹到皇上面前去了,陛下觉得此事有蹊跷,特让我来她亲自审问!”

“这、这。”侍卫为难的辩解,“这个,爷可以直接去找我们老爷要人,太为难小的!”

“陛下他之所以让我来,就是不想张扬。”慕容颜皱着眉头,加重了语气,“坦白跟你说,陛下已经在怀疑你家老爷的可信度!前不久有几个大案直接送到陛下那,都是冤案,陛下十分恼火!你家老爷的官运已经快到头了,你自己掂量。快开门!”

“这、这……”

“你无非是想糊口饭吃,谁当这个官,谁就是你老爷。你要知道,任命官员的可是陛下!难道你只效忠你的老爷而不效忠陛下?好大胆!你竟然有谋反之心!”

侍卫吓的趴到了地上,“小的不敢!”

“快开门!”

“是是。”

侍卫一边开锁一边在心里念着,真也好,假也好,哪块金牌我是看清楚了,如假包换!再说,让他看一眼,审问几下总少不了一块肉。大不了告诉陛下我们滥用私刑,怪也是怪老爷,怎么也闹不到我们侍卫头上来,只要他不把犯人带走,就出不了大事。

大门缓缓打开,侍卫领路,慕容颜坐在马上不紧不慢的跟随。两人一行分外引人注目,但又偏偏因为他们的神情自若而没人敢上前来盘问。侍卫带人进来是很正常的事,这个油水,大家多多少少都捞一点。两人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到了西区,慕容颜下马,把马栓到门柱上,跟着侍卫走了进去。

侍卫和守卫地打个招呼就放人进去了,领着慕容颜走到最里面,大开了倾城牢房的锁。要知道,倾城入狱不过两日,就已经在整个大牢出了名……从没有哪个女人,能承受那么重的刑还死咬着不放口。再加上她生平的种种传奇,倾城这个名字已经在大牢里沸沸扬扬。

“你先走,我自己问问就好。”

“是。”

慕容颜等侍卫走远,才踏进去。

心头突然万分紧张。

“倾城。”

他轻唤一声,往角落里紧紧蜷着的人走去。只是靠近一些,他的胸口就疼得不能自制……他看清了她身上裸露的伤口,遍布交错,鲜血淋淋,脚步不自觉的加紧,又有些发软。等到她面前时,几乎要哭了出来。

天啊……那些人、那些人怎么下得了手!

他远远低估了监狱里的刑法。以及狱卒的残忍。

“倾城,倾城,醒醒!”他轻轻拍她的肩膀,她却如同死去一般毫无反应,只留他满手的血。“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刹那刺激到他,他有些失控的摇晃她的身子,她却整个的摔到了他身上,毫无任何生气。也就是这时,被划了三刀的脸完全暴露在慕容颜眼前,他心疼的伸手碰了碰她面上的伤口,心头自责更重,把她扶到墙壁上靠着,自己背对着她,再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双臂把她放到了自己背上。“对不起,倾城,我来晚了。”

一脚踢开虚掩的门,他就这么背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人望着他傻了眼。“劫狱!”一人话刚喊出口,慕容颜手中的利剑利索的滑过他的喉管,倒地而死。“不要逼我杀人,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他冰冷的眼神扫过其余四人,无视他们因为害怕而发白的脸,背着倾城,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她还在哭。

嘴里不停的念着沈墨的名字,惶然无助。这回,他不会再来救她……他说了,他不会容忍她的失误!他不会原谅她天大的失误……沈墨,你是不是在怪我又给你添了麻烦?所以,这次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哭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些顽皮,有些油腔滑调,但又有说不出的认真。

“不是说了,娘子以后不许背着我哭吗?起来起来,别哭了,我带你回家。”

她放下捂着脸的双手,泪流满面的望着他。慕容颜的笑容灿烂的像个孩子,弯弯的眼角,洁白的贝齿,向着她伸出那双宽厚温暖的手,“我带你回家。”

“颜……”

她在剧痛中抽离一丝仅存的意识,睁开眼,模糊的看见慕容颜俊气的脸难得的严肃认真。她的极轻呼唤,他却瞬间察觉到,稍稍放慢马速,万分紧张中抽空给了她一个微笑,“你醒啦,我们马上就要冲出监狱大门,快,你闭上眼,我要用剑劈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