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瞬间停止,将处于迷糊状态的叶岩以巨大的惯性砸向前座的后背。摸着发痛的额头,四下一看,车上的人纷纷拿起行李开始拥挤,原来是到站了。
照着录取通知书上的说明,来到公交车站。乘着车还未到的空当,叶岩打量起了这个听起来并不陌生的城市---即将要生活四年的地方。
灰色的天空覆盖着林立的高楼,好像城市的发达程度和天空的灰色是成正比的,川流不息的车辆发出嘈杂的共鸣,路上的行人在斑马线上来了又去,两旁的树成直线排列,偶尔有一两片纸屑塑料袋之类的杂物,静静躺在地上,等待清洁工人的到来。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刹车声,车站的人潮水般冲去,叶岩随着席卷而去。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挂起一副漠然的表情,时有起来让座的让人感慨世风并未日下。
公交车走了停,停了走,然后在终点站结束了一程的颠簸。叶岩左右环顾,看见不远处的广场边有个气势恢宏的校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黄河大学”四个烫金大字。一条鲜艳的红色横幅系在校门的两根柱子上,写着“热烈欢迎新同学”,辉映着“黄河大学”闪闪发光似的金色光芒。
搞手机业务促销活动的遮阳伞占了校门口很大的一块地方,促销人员看见新生就上去热情洋溢的介绍。各种小吃摊在此也泛滥成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带着烟的香味,诱惑着嗅觉神经。
校园的正前方是一座高的要你仰起足够的角度才可以触顶的图书馆。形状就像一本摊开的书,上面的几个字更是铿锵有力:知识改变命运。
不远处有一个新生咨询点,围着一大群人。几个学长学姐之类的人热心的为他们一一解答。
“报名的地方在哪?”叶岩挠了挠头,问道。
“沿着这条路直走你就可以看见行政楼,就在那儿。”一位学长模样的人微笑着说道。
“谢谢!”
拿着通知书和农行卡,刷卡的机器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卡上的钱吸进深渊。
刷走了父母的血汗,换来了父母的希望。
然后到指定的地方领了卧具,分了宿舍,满脸大汗的上了宿舍楼,呼哧呼哧的爬上了顶楼,宿舍的所在地,学校对大一的新生真是优待。宿舍时标准的四人间,两个床位已经有人了,铺盖都已铺好,还剩一个下铺和一个上铺,叶岩便把卧具扔在了下铺的床上,理由很简单,下铺方便。
站在窗边鸟瞰学校,几栋宿舍楼以一种风格整齐的排列,在颜色上略有小异,篮球场上已有很多身影了,旁边是干净的塑胶操场,这时却没有人,呈现出一种空旷。操场边上的树蓊蓊郁郁,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在乘凉。
突然想起母亲的叮嘱:如果到学校就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下,本来,父母是执意要送叶岩的,可是叶岩很坚决的拒绝了,毕竟自己长大了,他再也不想让父母奔波。于是,叶岩掏出手机。
“妈,我到了。”
“坐车累坏了吧?报名了吗?吃饭了吗?······”一连串的关怀。
一一回答完毕,然后又是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母亲才意犹未尽的挂断。
以后的日子,终于要开始一个人的生活了,叶岩突然感到有一点失落。
下去一个人吃了点饭,然后在校园里溜达,熟悉环境。
忽然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高中时好友阿坚来的电话。
“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你呢?”
“一样。”
······
很简单的几句话,却通过手机,将一种东西,洋溢出一股暖流,游走在彼此里。
让人不由得想起高中的那些人那些事。很喜欢坐在最后一排,身边坐的都是几个臭味相投的,比如阿坚,老三,歌霸。其实座位是轮流换的,二周一次,前两排的同学退两排,后两排的同学坐到前面,以此类推。可是,叶岩几个自封为守疆大臣,一直守卫着最后一排,纹丝不动,固若金汤,即使班主任的口谕下来。不爱读书,为什么还要占前面的好座位呢?让他们坐在最后一排自生自灭吧。当然,更专业的一点是:最后一排安全系数高。上课的时候不爱听课了,可以伏桌而眠,小声聊天,甚至可以听听MP3。其实,都在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当你站在讲台上扫描时,才发现一目了然,只不过老师对我们这一种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OK。
下课的时候,在歌霸的带领下同唱一首歌,歌都是从网吧里下的,什么流行就唱什么,用歌霸的话说就是跟着潮流走。声音在教室里横扫,很有点排山倒海的味道。
对班里意味深长的笑声,采取的态度是直接无视。偶尔也会来点小插曲,记得学了一首歌叫《找个好人就嫁了吧》,看见那个女生笑的超出了忍耐范围,商量了一下,每人一次轮流喊那个女生的名字,其他的人就唱这一句歌名,当看到那个女生羞得满脸通红时,几个人笑的肆无忌惮。
当然,也有给老师打小报告的,挨批的时候,个个低着头,一副“我不对,我有罪”真心悔过的样子,事后,依然我行我素。还记得有一次,上课的群睡现象激怒了老师,他指着最后一排说:“你们几个,如果能考上大学,那么猪都能上梯子!”
现在,才知道这是个假命题。叶岩几个考上了,虽然学校二流,好歹也算大学吧,
至于猪能不能上梯子,或许也可以吧,就像狗也可以算术一样。
确实不想上课的时候,就跑到学校后面的山上,躺在草地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用老三的话说就是:“没有逃过课的学生不算是完整的学生。”
那些高中生活就这样不经意的溜走了,以前是多么渴望什么时候能够逃脱所谓的黑色六月的苦海,而现在,真正上岸的时候,猜发现心里还是很怀念的。
晚上,宿舍的成员都已来齐。简短的问了几句,互报家门后,都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虽然很都睡不着,但是没人说话。
叶岩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叶岩,什么时候开始抽的?”上铺的谭明问我。
“两年多了,你抽不?”说着,叶岩取了一根递了上去。
“发就拿上了,咱可不客气。”谭明笑着说。
“你们抽不?”我又问江琪乐。
“丢一根过来,即发之,则抽之。”杨军也笑着说。
江琪乐说不抽不抽你抽你抽。
烟确实是个好东西,一下子便拉近了关系,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话匣子。然后又你发一次我发一次比赛似的一直抽到宿舍仿佛蓬莱仙境烟雾缭绕一样直到不得不打开窗子流通空气。看了下时间都已是凌晨2点,杨军说:“睡吧,明天早上8点要发军训服,可能要军训,还是早点睡吧。”
“恩。”叶岩打了个哈欠应道。
160块的服装费换来的是染色不均匀薄如蝉翼的军训服。
大一新生浩浩荡荡的站在操场上,教官在前面宣布一些军训纪律,完了便让宣布去宿舍换衣服,半个小时后开始军训。
叶岩几个飞速跑到宿舍,才发现衣服不是太长就是太短,不是太大就是太瘦,相互换了一下才凑合着穿上,不过看起来不伦不类。
整个操场成了迷彩的海洋,叶岩只是里面的小浪花。
教官的声音又慷慨激昂的响起:“今天先体验一天,明天早上正式开始。再给大家说一下时间安排,六点半到操场集合,做半个小时的热身运动,七点到七点半是早餐时间,七点半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半是训练时间,晚上七点到九点半是娱乐时间。”
说完以后,操场上“啊”的惊叹声不绝于耳。
真正体验了一下才知道,当兵不只是手拿钢枪的英姿飒爽,更是训练时的辛苦劳累。回到宿舍,大家都累的筋疲力尽,个个躺在床上。
“看来,这半个月的日子不好混了。”谭明发愁说。
“你就甭指望了。”杨军似有同感。
“杀不死的戏子,考不死的学生,训不倒的叶岩!男人对自己就要狠一点!”叶岩很有点英雄悲鸣的味道。
“就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杨军满脸怀疑。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一天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在烈日下挥洒着汗水。最有意思的要数晚上的娱乐间,教官给学生们教军歌,比如《团结就是力量》,《军中绿花》,让人唱的很是荡气回肠,有时,也会让大家唱几首流行歌曲,加入一点快乐元素。
坚持就是胜利,大家扳着指头盼望最后一天的到来。
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军体拳在汗水的堆积下也练的有模有样了,有时,回去在宿舍伴着《双截棍》的节奏哼哼哈哈的来几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最后一天终于来了,真是让人等到花儿都谢了。
漫天遍地的迷彩色,陈列出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队。
主席台上悬挂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两旁的大气球在吹风机的鼓动下花枝展。
口号声喊的声如洪钟:“首长辛苦了!”
主席台上的校长面带微笑,声音沉稳而又饱满:“同学们辛苦了!”
终于结束了,也终于要开始新的大学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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