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凛冽,铅色的云冰冷地压在天空之中。
我见到惠儿的那一天天很冷很冷,就像我的心一样。
那一天是我的噩梦,我亲眼看着娘亲被父皇拖出去斩了,然后父皇厌恶的对我说:“如若你这个孽种再出现在朕的面前,朕下一次保证不了不杀你!”
我就那样呆呆的跪在那里,看着娘亲抱着父皇的腿,一次次的强调着:“王,痕儿真的是您的孩子啊,为何,您不相信臣妾,为何您要如此不信任臣妾。”那样撕心裂肺的绝望,一声一声的刺进我的心底。
我只能看着娘亲被父皇砍头,从那以后我被安置在小屋里。
他们说,我的娘亲背着父皇和别的男人有染,他们说我不是父皇的孩子。可是我的娘亲啊,是那么痴情,那么爱父皇的女人,她又如何会红杏出墙,只是父皇为何不信她。
从娘亲离开我的那一天,我开始恨父皇,恨所有的人。那样宠爱我的父皇一夜之间陌生的让我害怕,那么慈爱的父皇双手居然染满了我娘亲的血。
那一天,是我的噩梦,是地狱。可是当我被人拖着来到一个长满了杂草的地方,被人如烂泥般丢弃的时候,那个挂着笑容的女孩出现了。
她就是当今丞相唯一的女人冉惠儿,那时候我八岁,而惠儿也只有八岁。她伸出白白胖胖的手笑着对我说:“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自己擦干眼泪站起来。”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她给了我最灿烂的笑容,她用她的手帕为我擦干泪水。
那样纯洁的笑容,那样天真的灿烂,让我一辈子记在心里。
从那天以后的我,开始装傻,开始装白痴,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那个男人才不会注意我。可是我对他的恨却在一天天的伪装中蔓延,对他的恨已经在我的心底生了根。他就是伤害我娘亲的人啊,我绝对不会放过。
八年后,我终于有机会了。
那一夜,天气同娘亲离开我的时候一样,冷的彻骨,寒入骨髓。墨色的云厚厚的盖住了变脸的天。
那天,那个男人说要见我。
真是可笑,八年了,他一直把我安置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把我丢弃在这里。现在要见我,是临死之前的最后一面吗?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力气,颓然的躺在床上。没有了曾经的威严,鬓角已被苍白覆盖,眉宇间染满了岁月的痕迹。
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是我的父皇,没有了盛气凌人,没有了居高自傲。那个沧桑苍老的男人就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苍国国君。
“参见父皇!”即使我再不愿跪他,可是终究要保命是不能不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