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天晚上,由于突然来了寒流,在外流浪的我实在撑不住了,就回到了学校。到了学校以后,我看学生宿舍里还是一片的欢闹,就进了教学楼。在教学楼的门厅里,站了一会儿的我还是感觉到冷,就上了二楼,走进了我们班的教室。当时,教室里有四男三女,他们正在一起说话,这种男女同学聚在一起说话的情形,自那次全校师生大会结束以后就有了。
我不可能参加他们的谈话,所以我就走到了我的座位旁。在座位上,我坐了估摸有十分钟时间。这十分钟时间对我来说实在难受,因为我无事可做,那四男三女也视我不见。实在尴尬的不行,我就起身从后门走出了教室。
我们班教室的后门位于楼道的最西端,要想下楼就得往东走,而要往东走就得路过一左一右两个班的后门和前门。往东走时,我刚走到我们班后门和前门的中间的位置,对面班的前门就闪出了一个女生,她出门后也往东走,这样我就走到了她的后面。当时,过道的灯很暗,整个过道又只有我们两人。由于害怕吓着她,我就放慢了脚步。可我还是把她吓住了。
在过道中间位置的楼梯口旁,刚要下楼的那个女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回头发现我无声无息地跟在身后,就尖叫了一声,接着她穿过楼梯口,朝楼道东头跑去,一直跑到了东头的尽头。
这一声尖叫也吓着了我,我身子一下子就僵站在了原地。
待我从惊魂中清醒过来时,我看见跑到楼道东边尽头瑟瑟发抖的她身边站了几个男女同学。这几个男女同学都是她站立位置的那个班的同学,他们是在听到了她的尖叫声后从教室里跑出来的。与此同时,我又看见了有男女同学分别从不同班的教室跑出,并争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有人问到那个女同学本人时,她竟然惊魂未定的指了指我。刹那间,我血就冒上了头顶。
那天晚上,从二楼下来的我确实被激怒了,原因是我坚定地认为她根本就不应该被吓住。不仅我这样认为,被尖叫声召出来的男女同学也这样认为,要不然他们就不会在她用手怯生生地指了指我后,纷纷地发出了“这只是虚惊了一场”的嘘声。尤其是在从教室里出来的同学又都返回了教室后,站在远处的她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好象我还会对她侵犯。这不能不激起我的愤怒,所以,从二楼下来后我就直奔到了一棵大树下。
在那棵大树下,我是拳打脚踢,冲着树干,也冲着我本人。到了该息灯的时候,我还是不能平静下来,结果,回到宿舍的我,差一点闯下终生的大祸。
我是夜晚11点多回的宿舍。当时,我们宿舍的灯还没有灭,我一推门,就看见了躺在最里面左边下铺的刘建设。
刘建设不是住校生,但他经常在学校赖着,只要有住校生请假回家,他就会睡在人家铺上。可能是他躺在那个铺上的同学又回家了,所以今晚他就又赖在了我们宿舍。
看见刘建设在我们宿舍,本来就气上头的我怒火又涌了上来。可还没等我发火,刘建设就斗起了火来。
“哎,”刘建设望着我说,“你是不是又去那‘遥远的地方’了?”
听了这话以后,我浑身都颤抖了。
躺在铺上的刘建设此时并不知道我的感受,他只知道他在这一学期刚开学的时候美美地教训了我一次。我不仅挨了他的打,还被同学们认为打的太轻,所以他相信我已经彻底服了软。就在他准备继续羞辱我的时候,我顺手从窗台上拿起了一只碗。
刘建设躺着的铺位离我有四、五步远。别看这一点点距离,可对我来说,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这主要是因为,自我转入这所学校的第二学期,我就把自己严格限制在了我床边不足一米的范围。在近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踏出过一米线外一步,所以,当我掂着碗走出一米线以后,不仅我感到了陌生,同宿舍躺在铺上的同学们也感到了奇怪。就在他们谁也不知我要干什么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刘建设的铺前。
其实,刘建设已经猜想到了我可能要动手,就连忙想起身,可还没等他起来,我紧抓碗沿的手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接着我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我是照着刘建设的太阳穴狠狠砸下的,所用的碗是细瓷碗;所用的劲是吃奶的劲。如果要砸准的话,刘建设必死无疑。
这是我当时最希望的结果。但是,这个结果并没有发生,原因是刘建设闪开了;不仅闪开了,而且抓住了我的手中的碗。这样以来,我们俩就开始了夺碗大战。
在这场夺碗大战中,我看出了刘建设夺碗的意图:他是真真切切地看出了我动了杀机,知道了我一旦控制了这只碗,就会毫无顾及地把他的头砸的稀吧烂。所以,他也使出了吃奶的劲。
我因为情绪的因素,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食欲,觉也睡的不安稳,再加上同宿舍的同学,在看出了我动了狠心后都连忙起身拉我,所以,在这场碗争夺战中,我慢慢地失去了优势。
在瓷碗从我手中被别人夺去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比瓷碗更有杀伤力的“武器”,这就是烧水房里的那根经常在火中捅炉渣的通条,它一米多长,前半部分经常被烧的通红,它要是被我控制在手中,相信他们谁都得退避到一边。
我当时确实抱定了要把刘建设弄死的念头,所以,在我突然想起了烧水房的通条后,我就嗷嗷叫着冲出了宿舍,一路狂奔地跑到了烧水房。
当我跨进烧水房时,烧水的师傅正在捅火炉,他被吓了一跳。我根本没有犹豫,伸手就夺过了前半部已被烧得通红的通条,接着又嗷嗷叫地跑出了烧水房。
然而,很不幸的是,在我跑出烧水房的时候,由于天黑,又由于我过于亢奋,我摔倒了,通条被撩到了一边。在我嗷嗷叫着想要爬起,想要再次端着那根通条时,嘴里喊着“快来人啊”的烧水师傅,已经把我紧紧抱住,随后就跑来了许多住校生。其中,我们宿舍的几个住校生也跑过来后,他们协助烧水的师傅,把我紧紧地抱住,使我再也无法挣脱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