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自上而下的水,永不停息,想抓住却已从指间悄然而过。
“真高兴,小子你终于出院了”暗山锤了捶他的肩膀”似乎变胖了”
“哪里有?我看是瘦了”纯月在一旁帮着收拾东西。
“我看暗山说得没错,海文一整天呆在医院,还有人伺候。还吃着林凌特意做的饭菜,能不长胖吗?哪像我们天天往这里跑,晒黑了,变瘦了”吕宇在一边插着话。
“刚好减肥了,女生要多运动才能保持好身材”
“歪理”
“知道你们辛苦了,谢谢”海文满怀感激,然而他最想谢的人第一天来过之后就没再来过。他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她就那么无情?难道她会怪我没帮她?
“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林凌,我们一有时间就往这边跑,这几天所有的活都包完了,真是辛苦她了。”纯月听得很不是滋味。
“她确实很能干,能干得连过来看看的时间都没有”暗山很是嘲讽。
“暗山,你说什么?林凌做的一切你都们看到吗?如果她不关心海文,那么她用得着每天为他用心准备饭菜吗?还有用得着到学校领导面前接受批评吗?”
“你说什么?林凌怎么了?我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海文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海文,你放心,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是她去了两次办公室回来就说不必要担心了。我爸也这么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海文点了点头,似乎另有所想。暗山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咱们回去吧。顺便到市场买菜回去,也省得林凌再跑一趟”提起行李包,对身边的人友好地笑笑。
“嗯,今晚咱们一定要好好吃,好好享受。”几个人互相挽着肩膀高高兴兴出去了。
“对了,还得办出院手续,你们等一会”海文和暗山走上了二楼。
“103病房,办出院手续。”
“刚才已经有人办好了”
“请问他人呢?”
“刚出去不久”
“谢谢啊”海文和暗山追了出去没发现什么人。
“怎么了?”纯月紧张地问。
“没事,走吧”忽然从旁边走过一中年男子“海文,小姐请您过去一趟”他态度很是谦逊。
“忠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海文,住院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吗?大哥很是担心”中年男子的口气虽似责备确实关爱。关心我?为何一直都没出现过?海文心里暗想。
“海文,先过去吧,小姐在那边等很久了,至于你的朋友,麻烦他们等一下”
“海文,过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纯月挺会看情况,对中年男子友好笑笑。他两走了过去
“暗山,他是什么人?海文家人?还有那车简直太豪华了,海文家里是不是特别有钱?你一定知道。老实说。”俊坚一直没听说过海文家里的事。大伙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怎么知道?”
“谎言,你不是从小就认识他了吗?”
“我真不知道”他胡乱应答着。其实他知道。脑子里浮现出有个小男孩总是哭着跑到他家里借宿,渐渐也就住他家了。那小男孩就是海文。海文从来不向外边的人说自己的家,也不提自己的父母甚至很少回家。
或许他不愿意有这样的家吧:没有母爱,没有温馨,没有家的感觉。过去有的是两个人无停止的猜疑和争吵。现在有的只是一个人冷冰冰的脸孔和那无底的操纵欲。是天下孩子不懂父母心,还是天下父母不知孩子心?无从解答。是不愿去沟通而让僵局越来越僵,还是因为僵局而不再想去沟通?从哪里寻缘。是因为太浮躁,静不下心来听听别人的心里话,还是因为太现实了,不肯轻易地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时说过的谎言太多,不知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是听过的谎言太多,难以判断是真是假;所以决定选择不去包容。世界这么大,胸膛是那么小,承受不了那么多吗?我觉得是人起码的信任与宽容本性丢失了,那么注定要有悲剧发生,会给人造成伤害。
“海文,你的伤好了吧。爸爸让你这个星期回去。”一年轻貌美的女子等在车旁,一见到海文就开口。她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可看她言行之举却是老练稳重,凡是似乎拿捏得当,;脸上的笑容是那样‘标准’。
“姐,别老是给我下命令,若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请回吧。我很好”海文很是不领情。
“海文,你还是老样子。难道你和爸爸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吗?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呢?再说了,爸爸也是为你好,你该理解才是”。
“姐,难道你忘记了当年他是怎么对待妈妈的吗?又是怎么安排我们的吗?”海文低头想了想“姐,咱们不说这些,今天我不想让您生气”海文知道姐姐对他很好“姐,几个月不见,您似乎变憔悴了一些。是不是他又逼你干不喜欢的事了?”
“海文,你别瞎想。不过你还关心姐,我很高兴。其实爸爸这一年来改变了很多。”她看看他不情愿的表情“今天咱们不谈这些,陪我去吃饭吧。你同学也一起来”她让中年男子去招呼他们。
“姐,不麻烦了,我们有打算了”
“那好吧,那你记得想回去的时候告诉我,我开车来接你”她不会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海文欲说什么,但又没说“好吧,那我回去了”他上前抱住她“姐,保重,再见”有太多的话不值从何说起,只能化作深深的拥抱。转身离开。车里一直坐着一个人,不曾露面,在里面怅然叹气。
“爸,咱们回去吧,他没事”洋艺很是毕恭毕敬。
“洋艺啊,你有没有怪过爸爸?”中年男子甚是感慨“说实话”
“爸,你别瞎想了,我说过我永远都会站在您这边”他笑笑点点头“忠子,走吧,到西郊墓地,很久没去看他了,或许当年我不应该这样对她”
“爸,过去的就过去了,您不是教我们要向前看吗”洋艺很是理智。
“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好,忠子,走吧”车子扬长而去。留下被碰撞的空气,在那里回流,翻腾后又恢复了宁静,所有的东西不都如此吗?经历喧嚣定要是归于宁静的,不管曾经的对与错,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消失。
“海文,她是谁啊?你们这么亲密。”
“我姐姐”
“怪不得,有其弟必有其姐,长得很标致,观看那身材,修长的腿,黄金分割点的腰,还有那气质…….”
“吕宇,你就别再卖弄你的审美文学了,天下的人长得差不多,只是人的眼睛出问题而已”海文似笑非笑。
“不会吧,美女在身边,都不大饱眼福”
“吕宇,我看在俊坚眼里,你就是一绝,你该拿自己说说”暗山最喜欢拿人开玩笑。俊坚在一旁嘻嘻对她笑,微黑的脸庞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在阳光照射下,笑容显得更为灿烂。
“谁说我没拿自己开刀了,想当年,我可是…….”她只要一开口就会没完没了。大家都在说笑着,唯独纯月静静地跟在一边,她有她的心事,处于这个朦胧的时期,又有多少人能够克制自己那初经世事躁动的心呢?或许,这是慢慢成熟的标志,但千万别让它绊住你的脚跟,将你滞留。我觉得最为好的办法:保留在心里,作一份珍藏,伴随向前走,毕竟我们的岁月还很长。
“林凌,我们回来了。开门啊”俊坚高兴地跑去敲门“呀”门开了,老师探出一个脑袋“嘘,政教处几位元老都来了,你们老实点”大伙脸色一变,面面相觑。
“校长,副校长,各位领导,你们好”几个家伙毕恭毕敬。
“嗯,海文,你的伤好了吧”校长发话。
“谢谢校长关心,已经好了”海文难得的服服帖帖。
“那就好啊,那接下来的话你就好好听着。庞海文,林凌在校外严重斗殴,违反了学校第二十四章第五条规定。应给与开除处分”政教委很是严厉。
“老刘凡是好商量”校长缓和气氛。
“校长我还没说完呢”
“噢”紧张的校长故意镇定,坐回沙发,虽说学校的大事由他决定,可这处罚学生的事他无权过问。暗山他们四人直跺脚,林凌和海文却似乎事不关己,只是静静地听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对方的家长说了,念在你们都是高三的学生了,且事端也是有他们引起的”刘教委继续说。“对,是他们挑起的”吕宇趁势补上一句。
“吕宇,不许插嘴”校长使了个眼色“老刘,你继续说。
“但是你们也真不知天高地厚,竟下手那么重”
“可是海文也被打得住院了”暗山不服。
“你那三天算什么,他们有的至少六七天”
“刘老师,您就直说,什么处分我都接受。只是林凌是形势所逼才出手的。希望您不要处罚她”海文坚决一人做事一人当,林凌也插了话“刘老师,我甘愿接受处罚,但希望不要将此事告知家长”她唯一担心的是看到妈妈为这些事伤神。
“好。对方家长很是通情达理,考虑到你们到了高三不容易,还说不要开除你们,只要求你们当面道歉并支付一半医药费。但是学校会在你们两档案上记大过处分,在校公开批评,再者没人写一份5000字检讨书,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有义务扫校道半个月。”政教委一口气说完。
‘啊,这么多”暗山四人睁大眼睛。“那他们呢?”
“我会秉公办理的,不用你操心”不理会他“海文,林凌,你们可接受”
“我接受”二人异口同声。
“那就好,你们高三了,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别老是搞些不知怎么回事的事,学校对你们可是寄予厚望啊”很是语重心长。
“我们谨记您的教诲”七个人深深鞠躬送走这几位让人敬畏的领导们,关门。
“耶耶,终于自由了”俊坚四人跳起来,海文和林凌,英军老师坐回沙发上。
“不过,惩罚挺严重的哦,半个月啊,海文有得你受了”暗山似乎是幸灾乐祸。
“林凌,你说的不必要担心是什么意思?”吕宇没想到后果还如此严重。
“只要不被开除,不通知家长,就不用担心了”是的,倘若让林妈妈知道,她会怎样地伤心,虽然她知道在外没少动武,可那不会影响她的前程,如果她被开除,那她的求学之路就是一片渺茫。
“别提这事了,该干嘛就干嘛去。今天我和老师再义务服务一天,明天照常”林凌卷起袖子,准备开厨。“今天我也义务服务”海文站了起来“还有我”“我”大伙都乐呵呵笑了。洗菜,淘米,扫地,拖地,各自分工又相互配合,其乐融融。其实生活的真谛:快乐就这么简单。
确实,快乐可以来得很简单,只要每一个人都献出一份诚挚,拿出一份关爱和别人分享。你,我,他就会快乐。有人曾说“快乐不是你坐在那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是你行动在那里,你能给与些什么。
傍晚的夕阳斜斜地从西边投射过来,整个大地笼罩在金黄的世界里,晚风轻轻吹,吹走浮华和喧嚣。树底下,海文正在认真看书。林凌从房里出来,怀抱着两本厚厚的书,给于一种充实的感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她自言自语。
“夕阳无限好,哪怕近黄昏”海文笑笑走了过来“我也要去教室,一起走吧”林凌点了点头。
“海文,我发觉你最近对学习有所放松了,你不会因为上次月考而挫减你的信心吧”
“怎么会呢?不过老实说,我越来越厌倦这种学习生活了”
“那你得注意了,学生最怕的就是厌学了,再者说,还有几个月就结束了,不能半途而废了”
“林凌,如果我说我要退学,你会怎么想”
“退学?你想干什么?”
“我想出去创业,不想去为那‘学历’浪费几年时间”
“那你够能力吗?没有知识,没有文凭,你出去怎么站得住脚跟”
“不,知识对我来说一直都在积累,而文凭对我来说只是一张多余的纸。出到外面我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增强我的能力”
“你觉得这样做对你有利吗?倘若不成功,你一切都要从新来过”
“至少我要赌一把,可能会花掉几年时间,即使最终败了,我也不会后悔。”
“那你是决定了?你家里人怎么说?”海文脸色一变“我做什么事情,他们不会管我,也管不着我”林凌马上转了话题“你准备多长时间了?”
“一年半,从高一暑假开始我就和几个有共同兴趣的朋友开始了我们的计划,并且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了前期工作”
“暗山参与了吗?”
“没有,他的兴趣不在这里”
“你的朋友可靠吗?把握有多大?”林凌似乎不再坚持她的‘读书论’。
“朋友是是我小学时就认识的几个学长,他们都比我大,但都是好哥们,暗山也认识。一年半前有三个从大学毕业回来,还有一个在念大二,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觉得你会是我的听众,而且是个细心且会思考的听众”
“可以把你们的计划说来听听吗?”
“你有兴趣?随时欢迎你的加入,以你的聪明才智,我相信把握更大。但是要等你大学毕业以后”二人依旧快速走着,但他们似乎找到了默契,谈得很是投缘。
“那就免了,我的志向不仅仅是赚钱,至于你所谓的‘计划’我倒想略知一二,增长见识嘛。不过,你真的要冒这个险吗?明年我们就都高考了”
“我会量力而行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会撤回。但相信我,既然决定走出去了就不会轻易再回来”海文笑了笑,林凌也会心地一笑。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海文半开玩笑地说“尤其是你和根子在一起的时候”林凌用眼睛盯着他“别误会,我什么都没说。”他看了看她“我要和你一起参加比赛”
“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不想让你为难”
“不,我有办法,他为难不了我。我真的想帮助你,就像你帮我一样”他拉住林凌的手“根子很可爱,他应该去上学”二人四目相对,瞬间静止,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放手”林凌大声说道。
“你答应我就放”海文也是那么倔强。
“你不放手我怎么拿报名表”
“你答应了,噢”马上抽回了手。
“你确定你能通过你父亲那一关吗?”海文眼神露出异样“他阻止不了我要干的事。”
“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谢谢”
“别忘了,你也要给我回报的”两人会心一笑。继续走在校道上,迎着夕阳的余光,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美好。人生倘若都能最终如夕阳般归于祥和那有多好,多幸福。
但幸福来临之前,我们都需要努力去争取。毕竟我们都是人,需要借助物质的东西太多。但若人能真正找到精神的快慰与满足,那么物质也就自然而然。
初冬已经来临,不知不觉中岁月已经在悄悄地流失了。无需什么来纪念,无需什么来做标志。日子都会静静地过去。或许有伤悲,失落,但只要人在,一切都会很好,一切都可以使灿烂的。因为我们知道,当地球转过半圈的时候,新的太阳在等待着我们,擦干泪水,抹去悲伤,对着太阳,我们更积极。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道,在日日夜夜重复,不是会有出轨的迹象,但只要问心无愧,只要觉得可以。一切都是好的。
“小姐们,明晚就比赛了,可有信心,还等着你们请客。”两个家伙在起哄“宇儿,如果这次拿特等奖了,我陪你去桂林玩”
“还轮不到你”纯月插上一句,吕宇笑而不答。
“我对你们信心满满,只要正常发挥,绝对没问题”海文肯定地说。
“谢谢,我们会努力的”
“海文,我听暗山说你要休学,为什么?”纯月很是较真,她想不明白一个学习的佼佼者,为什么要退学。
“还没决定,再说了,只是休学一年半,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他眼里或许这不算什么,外面的世界才是他的。
“没什么?平白无故?说得真轻松”纯月撅起了嘴“林凌,你怎么看”她似乎想看看林凌的反应。
“如果他觉得值就去做吧”她的回答更是让纯月摸不着头脑。
“你早就知道了?”她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干事情都是这样不漏声色,冷冷静静。
“嗯”她知道每一个人在成长路上都会有选择,即使是错了,也要试一下。根据海文目前的状况来看,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高考上。为何不给他机会让他去弄明白路该怎么走呢。或许很多人认为不值,但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总有不同的看法。
六人走在校道上,吕宇和俊坚在打闹,他们不知道有什么苦楚,因为他们年轻。可也因为年轻,有些事想不透,注定要为一些行为忍受以后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