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没落小城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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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苏沫儿的日记(二)

去看望乐乐回来之后,相宜和宝宝都变得沉默了。我们三个人也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放学的时候想例行公事一样一起去车棚开车,然后走出学校。

宝宝看起来像是丢了魂一样,其实不止是宝宝,丢了魂的还有相宜,只是相宜平时就一副睡觉的样子,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班主任开始找宝宝谈话,虽然有时候也会叫着相宜,但是我知道她是不会过多的去管相宜的,相宜一向如此,她会自己的调整自己,不需要别人去替她做什么。但是宝宝不一样,宝宝急剧下滑的成绩,宝宝上课的盲目眼神,都让班主任为她担心的不行,同时,被盯上的还有我。

“苏沫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踏实的女生,学习成绩也一直很稳定,但是,考试在即,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啊,你看看莫丽丽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是学习的状态,你再看看顾相宜,从来都是那一副样子,好像谁欠了她的似的,你一定要……”放学之后就被教导办主任办公室单独谈话。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宝宝的成绩急剧下滑,相宜的成绩不稳定,如果我在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班里就没有什么人可以顶上我们在级部里面的位子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天不早了,回去之后不要太累,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是,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教室的灯还亮着,在黑暗之中那盏亮着的灯却像是一股坚定的火苗正激烈的燃烧着。天气已经变得很冷了,一阵风吹过去,浑身就会开始打哆嗦,但是教室的门却没有关上,一直开着,可想而知里面的两个人也没有暖和多少。

“回来了,老板说什么了。”相宜正做在窗户边上看书,我还记得那本书,是我们一起去买的一本书‘夏至未至’。相宜说她最喜欢里面的夏至,那么的单纯,安静,会让她想起我。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那些话吗,无非就是好好学习,千万不要落后什么的。”我开始收拾书包,拿出要记作业的小班子,却发现所有的作业,甚至是老师上课随口提及明天的要讲的内容都写上了,还明显表明出来预习。

“是宝宝的干的,我可不会这么闲着没事干,我自己的作业都没做。”相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后面,她从后面抱住我,用下巴抵着我的肩膀,轻轻的说,语气有点心疼。我看向她,脸上布满了疲惫,我不想多说什么,也就快速的回过头来。

“你说,我们应该拿她怎么办,那页书,半个小时没翻过了。”相宜指指坐在暖气边上的宝宝。背影孤单,又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这样下去可不行了,在这样下去,我们非得都完蛋不可。”相宜离开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书放进去,然后穿好衣服,把书包背起来。然后回过头来冲我笑笑。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她的眼睛是我最好的辅助工具,我可以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她正在经历的事情到底是好是坏。

“亲爱的,我们要回家了哦,再不回家的话,是要被打屁屁的,呵呵。”相宜走到门边,扶着门框对宝宝打招呼,笑得那么真诚。

“哦?什么?姗姐不是还没回来吗,再。”宝宝回过头来想要看看挂在墙上的表,却看到了我。她是那么的抱歉,那么的让我心疼。我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宝宝。然后她转过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然后穿好衣服,走出了教室。她没有理相宜,只是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去。相宜无奈的松了耸肩,跟了上去。

当我关好门,到达车棚的时候。宝宝已经做到地上开始哭泣了,相宜正抱着她,慢慢的抚摸着宝宝的头发。我不知道相宜到底在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但我突然觉得愤怒,直觉告诉我,顾相宜又在想别的事情。在宝宝哭泣的时候,她竟然可以想别的事情。我愤怒了,走过去一把把相宜给拉起来。显然她也被我的这一举动吓到了,惊慌失措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已经感觉到我的愤怒了。她看看没有停止哭泣的宝宝,然后又看看我,用近似耳语的声音对我说‘对不起。’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具有魔力,即使是那么的轻微,却让我听得如此清楚,我的愤怒在一瞬间被相宜带来的清雨给浇灭了。

我松开她的手,然后蹲下来,对宝宝说:“我亲爱的宝宝,你又在为了什么而哭泣呢?”

宝宝抬起头来。她依旧在啜泣。就像个小孩子一般,那般可怜。“姗姐,姗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没有看到你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好像在想那道题,又好像是在想别的事情,我。我。不知道。我。”宝宝不停的在向我道歉,并且哭得越来越厉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将求助性的目光投向相宜,此刻的她正坐在车的后座,翘着二郎腿,一脸微笑的看着我,笑得如此谄媚。我瞅了她一眼,然后又重新回过头来,考虑我该怎么办。

“宝宝,没事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抓着宝宝的手,一边一边对她重复相同的话。出了这样我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宝宝好想哭的累了,慢慢的声音变小了,开始靠在我身上。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做了很长时间。直到相宜拿出手机给宝宝的爸爸打电话。

“喂,叔叔好,我是顾相宜啊,嗯,叔叔,麻烦你来接一下丽丽好不好,她刚刚睡着了,她这几天为了考试的事情变得很累,我们不忍心把她给吵醒。嗯,嗯,好,那我们在这里等你。”

我吃惊的看着相宜。

相宜挂掉电话,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吃惊。

“你看什么看,宝宝睡着了。”

“什么?”我这才又回过头来,看着那个靠在我身上的女孩。是的,她已经睡着了。眼睫毛还在不停的颤抖,脸上还有已经干掉的泪痕。她睡的是如此的安详,如此的宁静。

“姗姐,宝宝这几天很累呢。怎么办呀。”

相宜坐到我身边,脱下外衣来给我和宝宝披上。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起风了。”

我不敢动,因为宝宝睡着了,生怕将她给惊醒。

“不用,反正我这几天也没心思上课,还不如让我在家呆上几天呢。”

然后我们便不再说话。知道宝宝的爸爸来到。

“相宜啊,真是谢谢你了,宝宝平时的时候,你肯定没少照顾她吧。”宝宝的爸爸是商人,身上透着一股相宜最讨厌的铜臭味,但是这个男人却极喜欢与相宜说话,并没有理会傍边的我。相宜身上的价值连宝宝爸爸这类普通的商人都可以看出来啊。

“也没有啦叔叔,同学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再说了,丽丽平时也对我们很好啊,只是这几天要考试了,丽丽可能压力大了一点,所以刚刚就睡着了。”相依微笑着回到宝宝爸爸话,说到宝宝的时候还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宝宝。

“哎呀,我平时的时候工作忙,也没有时间多管管她,初四马上就要来了,我也应该多管管她了,真是谢谢你了相宜。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啊。”宝宝的爸爸把披在宝宝身上的衣服换给相宜。

“不用了叔叔,你不要这么客气。赶快送宝宝回家吧,回去吃点药,不要感冒了。”相宜慢慢的穿好衣服,然后跟宝宝的爸爸告别。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我和相宜推着车子走在街上。

“是很讨厌啊。”相宜不以为然地说。“但是,我并不讨厌宝宝,他是宝宝的爸爸,最起码的利益是应该的。”我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各自心怀鬼胎的走了很长时间。

“相宜,最近,你还好吗。”

“嗯,还可以啊,吃得好,睡得好,就是不想做作业而以。”

“但是,我觉得,你好累哦。”

相宜没有说话,过了一段时间。

“我们大家都很累,不是吗,累得都快要喘不过起来了。”

然后相宜忽然的平地绊了一下,

“呵呵,我都老了,都快不中用了呢。在平地都可以被绊一下。”

相宜笑笑,又不再说话了,

一直走到一个路口,我骑上车子,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相宜才又说道。

“姗姐,明天,我不想去上学了,我会在家里休息,你帮我跟老板请假吧。”

然后,相宜先我一步离开了那个路口。我没有离开,一直看着她慢慢走远,最后,离开我的视线。

当她消失不见的时候,我的心口骤然一痛。我真的好害怕,刚刚相宜的那个样子,就好像要真正的离开我一样,就好像是在跟我告别。说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我不能那样,我不能让她离开我。我骑上车子,去追赶她。我要告诉她,我是不会跟老板请假的,除非她愿意按旷课处理,否则,明天就要去上学。

相宜并没有走很远,应该是离开我的视线之后就没有在骑车子,改为步行。

但是,我却没有过去。我在离相宜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停住,然后突然掉转车头。

相宜不是一个人。

还有一个男生,走在她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