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没落小城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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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可以牵着我的手

你知道冬天什么时候会来吗?就犹如成长一样,他们总是不知不觉的就来了,在所有参加游戏的人还没搞清楚规则之前,就以惊人的速度向挑战者冲过来,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躲过这次伏击,被撞得支离破碎。

在身体的左上方,有一颗心脏在掷地有声的跳动着,我想像不到如果他停止了,那生命会变成什么样子。而我最相信的人,一个被我称呼叫做姗姐的女孩,刚刚跟我说,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是我们的好朋友,她快要死了,那么,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相宜,我看我们还是带姗姐去看看吧,你看她都疯了。”我看得出宝宝眼里的惊慌,姗姐的表情是那么的凝重,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乐乐的确很长时间没来上学了,但是,就这样相信吗?就这样相信一个人就快要死掉的事情吗?

“呵呵。”我能说什么呢?只能傻傻的看着宝宝很用力的想要把姗姐从地上给拖起来,送到医务室去。‘姗姐一定是发烧了,一定是,一定是发烧了。’坐在地上的姗姐还是目光空洞的看着别的地方,不知道是因为姗姐太重,还是宝宝没有力气的原因,好长时间,姗姐连动都没动一下,终于过了好长时间,宝宝再也没有力气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姗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能哭,我不能在宝宝面前哭,也不能在姗姐面前哭,在这两个可怜的人面前,在这两个瘦弱的孩子面前,我怎么能在倒下呢。

“就是乐乐快死了。马上就要死了。明白吗?”姗姐还是那样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却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丝仇恨,她开始笑,笑的是那样的幸灾乐祸,她在笑什么呢?是什么让她笑得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无可奈何,那么的痛不欲生。

宝宝的哭声越来越大了。我也曾经那样哭过。小的时候,爸爸出去送货,妈妈和我在楼下等他,我跑啊跑的,就摔倒了,但是我没有哭,我回过头来,看着妈妈,就那样叫她,我希望妈妈可以跟我说让我站起来,或者妈妈心情好的话,她可以直接站起来,然后走过来抱抱我。但是,她没有,在看到我摔倒之后,妈妈就是那样的看着我,什么都没有干。那个时候我才多小啊,看着本应该是对自己亲昵的女人,在自己摔倒之后还那样镇定自若的看着自己,那种恐惧的感觉就瞬间包围了自己,于是我就哭了,就像是宝宝的哭声一样,凄惨,甚至还带有点壮烈的意思。

‘啪。’清脆的声音在姗姐的脸上响起。

“**的给我装什么死逼啊,赶快给我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然你就给我马骝的从这里滚蛋,看见你这张丧门脸就想踹上一脚。”我知道宝宝现在是什么表情,吃惊,震惊,惊恐,呵呵。谁要在乎呢,我只知道,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把我们三个人从即将要涨潮的海边给拉回来,那看似美丽壮观的景象后面,有多么恐怖的画面。

“相宜,你干什么呢?”宝宝跑过来把我拉到很远的地方去,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生怕会我在打第二巴掌。可是她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在姗姐的脸上接连留下十个手指印呢,五个就够我心疼的了。而且,我哪里还来的力气呢。

“啊!!!”宝宝可能没有想到,紧接着发疯的不是我,而是姗姐。姗姐抓着自己的头发,死命的喊,喊累了,就大哭了起来。我松开宝宝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告诉她,我不会再做什么了。我蹲到地上,把姗姐抱到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好了好了,姗姐想哭就哭吧,有我呢,哭完了就什么都好了,就什么都好了。”宝宝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开始默默的抽泣,我腾出一支手来,拍拍宝宝的后背。

我这样子抱着姗姐,搂着宝宝,旷掉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我托班长给班主任请假,就说姗姐生病了,我和宝宝因为跟姗姐关系太好,所以不离开她,一起把姗姐送到医院去了。因为我们三个人学习成绩都很好的关系,而且我们的关系是出了名的好,所以,班主任一定会准假的。

那天下午,我从姗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姗姐她听不懂我和宝宝在说什么,所以,她就自己去看乐乐了。她看到的乐乐,躺在雪白色的病床上,呼吸非常的苦难啊,但是从乐乐熟练的角度来看,乐乐已经习惯了以那样一个怪异的姿势呼吸,乐乐的长头发也没有了,剪得短短的,额头前面的刘海湿湿的,她看这传呼外面的眼睛,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明净,却已经有了一丝疲倦。她偷偷的去问医生,却正好碰见医生在跟乐乐的爸爸妈妈讨论病情,医生说,已经是重度疾病了,医生说,如果想要继续医治的话,要到更大的城市去治疗了,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治疗了。

“什么啊,所以这样你就跟我说乐乐快要死了啊,你个小笨蛋,真是吓死我了。”我揉揉姗姐和宝宝的脑袋,让她们都看着我。

“你们两个都听我说,乐乐不会死的,明白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这是我说的,因为这是我对你们说的,我不会骗你们的。”

姗姐和宝宝都停了下来,沉默的想着什么。我也不说话,就这样等着她们两个人慢慢想通。

终于。

“走,回家,哼,本大姐都快饿死了。”

“大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滚滚滚吧,快回家吧,不然的话,我估计我们家的电话都快被你妈妈给打爆了。”的确,姗姐放学后半个小时不回家,那姗姐的妈妈就会不停地往我们家打电话,知道姗姐回家。

“宝宝,你不走吗?”我把姗姐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又把手伸向了宝宝,就像我们决定要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的那一天,我也是这样像宝宝的伸出我的一只手。

宝宝把手放到我手里,我把她拉了起来,很用力的紧紧的拉着她,于是,她也很用力的牵着我的手,姗姐从另一边牵着我的另一只手。我们就那样手牵着手走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妈妈就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是刚刚端下来的菜,还冒着热气,半块馒头,一双筷子。一直都是这样,妈妈不会多为我拿一个馒头,也不会多给我拿一双筷子。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啊,我找化学老师问了几个问题,化学老师给我讲了一会儿,忘了时间了。”“赶快吃饭吧。”“嗯。”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一直在闪烁着屏幕。未接电话,马东阳,12个。

“妈,我先出去一下。”“刚回来你又要出去干什么啊?”“哦,刚刚老师跟我提起了一本书,说那本书很好,就是比较少了,我先去看看还有没有,刚刚做那本书感觉还挺好的。”“哦,那你快点回来啊。”“嗯,我知道。”

直到走出去很远我才敢给马东阳回电话。

“顾相宜,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长时间的电话吗?”电话里面是马东阳愤怒的声音。

“对不起,我没拿手机去学校。”我尽量的把音量降得很低,以表现出我的歉意。

“我知道,你刚刚回家是吧。怎么这么快又下楼了?”

“嗯?你怎么知道。”突然,有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我

。“啊,放手啊。”“嘘,别叫,是我啊。”

“嗯?”声音好像是马东阳的。

“傻蛋,人家差点把我当成流氓啊。”果然是马东阳。

“你吓死我了,想干什么呀。真是的。”我不满的松开马东阳的手,可是他不要脸的又贴上了,还把他的下巴放到我的肩膀上。

“呵呵,我这不是看你给我打电话,才知道出了危险区了吗。”

“哎呀,你怎么那么讨厌啊,真的是要吓死我了好不好。”我又拽了拽他的手,拽不开,我也就由着他了,但是猛然想起来我这是在大街上,于是,死命的松开了他。

“你又怎么了啊。”马东阳很奇怪的看着我。

“哎呀,这是在街上啊。你怎么,讨厌死了。”

“呵呵,那我不抱着你了,牵着你的手可以吧。”

“随便。哼。”知道马东阳的厚脸皮,所以也就不再跟他纠缠,任他牵着,继续往前走。

“依依,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书店,我是跟我妈妈说要出来卖练习册才出来的,回去怎么着也得给她弄本书看看吧。”

马东阳松开我,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新的,一个字都没有写过的物理习题。

“你从哪里弄来的,还是中考版的?”我翻了翻,的确是一个字都没写。

“哎呀,还不是我妈,以为我在学校好好学习呢,给我买了好多练习册,我都没来得及做。”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我,还得大晚上的出来自己买,这半路,还怕碰见你这样的打劫的。”我把练习册抱在胸前,用撒娇的口气跟他说。

“呵呵。呐,依依,你看,练习题买到了,那,你能不能陪陪我啊。”

“陪什么陪,多冷啊。哼。”我转过身,欲往家走,马东阳那个家伙一把拉住我就开始跑。一直跑到张天奇家的楼下。

“依依,你今天在学校里,跟我说的那一句‘晚上回家再说’太有诱惑力了,我一天都没上课听讲,都在想你了。”“得了得了,你从来就没听过好不好。”我一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却被马东阳一把抓住了。

“依依,你知不知道,你那么跟我说的时候,我真的想过,晚上,我回到我们自己的家,然后,看到你给我做饭,我知道你以后肯定会比我混得好,但是,我愿意听你的差遣,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黑夜之中,马东阳坚定的眼神我看的分外的清楚。

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