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暴风雨来临前夕
“你的意思是现如今萧后简直就是众望所归,而云王更是他们罢黜你后拥代的对象?”
濮阳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说:“你还不知道皇城里此刻散播着怎样的谣言吧,这其中有一句就是说你这个太子妃带疾嫁入东宫,非但没给父皇冲喜让他的龙体康复,还让他的病情加重了。”
也就是说皇帝病重与那突然死去的御医无干,都是因为她命不好,冲喜倒冲出了个灾,那那个御医还死什么?忍不住唇边勾起一丝冷笑,楚清清抬眸看向濮阳瑾,“这漫城的谣言可有人去制止?”音一落,又觉着这个问题问得好蠢,若有人制止得了,还能谣传到现在?
濮阳瑾不语,只是神情凝重的盯着楚清清。楚清清合眼一闭,靠在软枕之上,叹息道:“萧后他们要动我或者动你是吗?难怪连萧林都从边塞回来了,还是和北晋三皇子莫子灏一起。”连想着翡渊突然向璠阳求姻,这是不是和北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见过莫子灏了?”濮阳瑾的眼帘微睁,很快又是恢复平静,只是徒然腾起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添了一层阴寒。
微微睁开眼帘,薄唇轻启,“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回来时我遇到了皇兄,他说莫子灏恨你,因为我是太子妃所以连我也一块儿恨上了,他还说莫子灏是为情所困,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然而濮阳瑾却答非所问,“既然知道莫子灏的态度,以后你最好不要见他。”
楚清清亦如他一般,“是因为苡妃罢。”瞧着濮阳瑾眸帘骤然一寒,楚清清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看来我所猜不假了,据我所知整个东宫只有苡妃是北晋人,而且据说是你从北晋带回来的。”
濮阳瑾选择了缄默,楚清清继续说:“打一开始见苡妃我就觉得奇怪,总感觉她和这个东宫格格不入,她是你最宠爱的妃子,却从不恃宠而娇,既不傲慢也不随和,她就像是这个大染缸里的绝缘体,所有人都染上了色彩,只有她站在中央独然而立。初始我以为她是真心待你,她的眼里心里只能看到你,除了你什么对她而已都不重要。然细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萧后不止是想让她的孩子保不住,她还要莫子灏更加的恨你,我虽然不知莫子灏的身份在北晋意味着什么,可见萧后对他的态度一定是举足轻重罢。她要利用莫子灏来达到她预期的目的,而能让莫子灏甘愿受用的筹码只有一个,那便是苡妃。你也懂得这些的对吗?所以才将冬莹宫保护得那么好。”
最后一句话颇有揶揄的意味,与其说是保护得那么好,不若说冬莹宫本身就是座坚牢。“如果萧后动不了我们,她就会向苡妃动手,她会让莫子灏来对付于我。”而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抵抗的能力。那一次冬莹宫失窃,并不是真的失窃,而是北晋的探子想去苡妃接头;那一次梧惠宫闯进刺客,又是个声东击西之计,真正的目的却是莫子灏遣入璠阳欲与苡妃相聚。他在云王府得知了楚清清的身份与自己对楚清清的态度,必定会知道梧惠宫遭遇行刺,他定会将围守在冬莹宫的御林卫调离,故此给自己创造机会。
“苡妃并非自愿委身于你,她能坚持到现在,你可有想过为什么?”
“她想偷我身上的一份军事图,那图上标注着我璠阳各地的要塞地形与兵马储备,萧林虽掌管着璠阳一半的兵马,却也没有这份军事图。此番之所以会回皇都,也不过是因为得到莫子灏张扬来到璠阳的消息,这份军事图萧林亦是志在必得,他们以为这份军事图在父皇那里,所以父皇现在才能留着一口气,其实这份军事图父皇在我回宫的那天见面时便使计悄然给了我。这份军事图一旦落入北晋手里或是萧林手里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落在萧林的手里,璠阳就得改朝换代,若是落在莫子灏手里,恐怕璠阳就会成为他北晋版图上的一块。”
楚清清满以为自己的意思能成功抵达到濮阳瑾的心里,没想到却得到这样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惊天秘密。她原本想说苡妃之所以愿委身于他,完全是因为她相信莫子灏的情,所以一直坚持到现在,孰不知她竟然抱着这样一个目的来到濮阳瑾的身边。可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就算萧林拿到军事图又如何?璠阳怎么可能会改朝换代,不是还有濮阳洵么?”
“你见过萧林了么?”
为何这样问?楚清清不懂,点点头说:“在凤翔宫见过了。”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重新合眼,回忆萧林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良久缓缓睁开眼帘,清澈的玉眸里满是沉重,“难道萧后注意不到萧林的异常么?”
“当然注意到了,所以当年在我被送去北晋为质后不久,她暗中向父后请旨,将萧林调去守卫边关。”
也就是说萧后要让儿子坐上太子之后,得先和太子相争,又要提防她的亲哥哥,还得周旋在朝中拉拢人心。楚清清长长一声叹息,想想都累,这样一个女人果然不让须眉,她得赞她一句女中豪杰才行。若真如濮阳瑾所言,那北晋也是有野心的,于璠阳早已虎视眈眈,缺少的只一份军事图和一个机遇。
徒然觉得濮阳瑾好狐单,他要面对的根本不止萧后夺权那么简单,就像他站在那里,面前是一片如爬山虎的藤络,经经叶叶,枝枝叶叶,直看得眼花燎乱,一步错,则满盘落败。如果不够镇静不够睿智,绝对是寸步难行。
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目前最要紧的,是萧后会如何设计罢黜太子之位,而她绝不能让她得逞,可有什么方法能灭灭她的气焰呢?“苡妃的事你是几时发现的?”
濮阳瑾半阖的狭目一眨,深润的目光仿佛看到很遥远的过去,“他是莫子灏最深爱的女子,却不被北晋皇族所接收,只因苡妃的母亲出身低贱,是名歌妓。”
这是今日对话中他么二次逃避自己的问题了,貌似有难言之隐,如此楚清清也不再追问。“既是莫子灏的心上人,他舍得牺牲她么?”
“如果舍不得,又怎会让我带来了璠阳,在他心里雄图霸业定甚过儿女情长,可是他不甘心,所以才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如果不是我,她不会与他尝尽分离之苦,避重就轻的认为他们的分离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他恨我。”
楚清清黯然的垂眸,“既然你知道这些事,又怎么会……”与苡妃假戏真做。
低落声音响在耳边,濮阳瑾自然懂得楚清清的意思,少倾后,方应道:“我也恨他。”
如此一来,苡妃是不是就不值得可怜了?她抱着什么目的随濮阳瑾来到璠阳,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她再也不可能与莫子灏回到从前了。然而她义无反顾的坚持到现在,虽然仍未达到那个目的,但她的执着与坚持的确令人敬佩。
男人之间的恩仇的确太激烈了,这其中的女人一旦落入对方之手便不会有好下场。便若此番的苡妃,虽然看似生活不愁,相信她内心的苦与痛如海水般深不可测。可这是她的选择,她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