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倾世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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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离开又能去哪里

第135章 离开又能去哪里

穆夫人含笑呷了口,示意楚清清坐在身旁,和蔼的笑问:“这些日子住得可还习惯?房里可有短什么?我吩咐琼儿去取。”

楚清清忙摇首,“谢夫人关心,碧玦很好,这些日子叨扰,碧玦很是过意不去。”

叨扰?穆夫人微惊,停下了手中慢捻的拂珠,“姑娘怎么说起叨扰,莫不是姑娘打算离开穆府?”

楚清清垂眸,抿起一丝浅薄的笑意,“不瞒夫人,碧玦确有此意,夫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碧玦定会记得穆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闻得此言,穆夫人合眼沉叹,那一头染雪青丝在烛火的映耀下添了几分光泽。“姑娘定是因为下午老身让媳妇前来相说之事难为了,这才生了离去之心罢。”

楚清清不反驳,因为穆夫人说得不错,正是因为不知如何是好,方决定离开。

“姑娘可有想过,如今你记忆全失,连姓甚名谁都忆之不起,一旦离开穆府你又要到那里去呢?”睁开眼帘,温和的眼色瞟向一旁沉默的女子,“你身上除了那半枚碧玦外,毫无寻根的线索,茫然寻找亲人,又要谈何找起?若是上天垂怜,你找到还好,若是找不见呢?你又要在何处栖身?老身知道我的彦儿是个待命之人,他的身子大夫一早就有言明,能活到现在实属老天降恩。拿你去配他的确是委屈了你。老身也并不是想仗着救你一命让你以身相报,只是想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让我那苦命的儿子成个家吧。”

“夫人,你……”她只是一味的想离开,穆夫人所说的这些她并未想过。此时听着穆夫人带着哭腔的祈求,楚清清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拒绝。

让媳妇过来寻问意见时,她已悄然问过自己儿子的意愿,他不说话,作娘的只好当他是默认。“这样可好,只要姑娘肯下嫁我儿为妻,他日若是姑娘恢复记忆,待我儿……待我儿大去之后,姑娘要走,老身绝不阻拦。”他是老爷生前最疼爱的孩子,她舍得不他轻易离开,盼望着这女子大难不死的福气,好给他冲喜解难,或许真有一生一世也说不定。

出了穆府,她该去哪儿?该去那里寻找曾经的自己?她记得琼儿说过,穆夫人是在一辆轩车的狼籍中将她救下来的。好好的,她为何会伤成那般?脑海里疑问太多,心又开始了紧绷作痛。如此难过的感觉,难道就是她对恢复记忆的期待和向往吗?

她拒绝不了穆夫人祈求的眼神,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楚清清终是——螓首一点。

穆夫人顿时心下大松口气,拉过楚清清的手,欢喜不已。楚清清眸中泪光闪闪,却似有什么吸引一般,如何也掉不下来。

穆府要办喜事了,日子订在三月初九。黄历上说,那日大吉,宜动土嫁娶。

自那日过后,楚清清更安静过从前,极少出院门了。她几乎是数着院子里叶绿,看着枝头花开。除了林芷芬常过来走动外,她没在见过穆之彦,此刻手指伤已愈合,却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迹。

鸟雀腾飞时,惮落了些许花叶,散散洒洒,随风缱绻而去。琼儿欢喜的叫着楚清清二少奶奶,楚清甭窘迫的示意她不要这样称呼,她却说迟早都是,不过是提前罢了。楚清清无法,也只得随她。

“二少奶奶,二少爷常整理的花园一角那树梨花今年早开,雪白雪白的,好漂亮,你要不要去看看?”

琼儿的嗓子特别清脆动听,或许这是她喜欢大声说话的原因罢。梨花早开呀,一定很漂亮。楚清清还不待做出反应,琼儿又拽着她出了月牙门。楚清清轻笑道:“你呀总是心急,那树梨花又不会跑了,琼儿,你慢点儿。”

辗转靠近花园时,便见着脚下许多飘落的白色花瓣。当站在廊檐下,入目的梨花白似雪,簇似云,春风送来清香,沁人心脾,异常让人心静。而那树下,还有一人正坐着侍弄花草。楚清清心下释色,原来琼儿着急是有原因的。

穆之彦抬头望了一眼廓下的姿影,随即又垂眸继续手中活计。那是四目盯对的瞬间,相较于穆之彦毫无起伏的神色,坦荡之下倒教楚清清的从容有了怯步之意。不过,略略抬眸,那一树皎白的梨花,绽放得如火如荼。

“奴婢去送壶新茶过来。”

琼儿以此为由,计谋得逞似的笑着小跑离开,余下园角的两人,沉默悄然无声的溢开。携裙迈步,温暖的阳光洒在肩头,发丝的斜入的那枝素钗,正闪着晶莹的光芒。微笑的唇畔,掀着如此时的风一般轻柔,如水的眸子,澈润似泉。

站在桌形石桌旁,几许花瓣飘落在头顶,抬起手来,让花瓣坠入掌心。

“为什么要答应和我的婚事?”一时,穆之彦手下略顿,平静的声音听不见任何情绪。

楚清清敛眸,唇边的笑意略添。除了穆夫人的救命之恩,她似乎找不到理由答应许穆之彦为妻。与穆之彦统共见过四次,四次便订终身,如此决断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不可思议。穆之彦问她为什么?她根本就说不清。“答应了就答应了。”

是啊,答应了就答应了,他自己在听到母亲这个提议时,不也是沉默无言不曾拒绝么?想他的身体,自知时日无多,母亲为他来这样一出真让他觉得是害人害己。可他记得那日发病,是她毫不犹豫将手指塞进他的口中以为自己咬伤自己。如此女子,他想要更多的了解她,想要更多的知道她,就算知道自己来日不长,他也想拥有百年之好的契约不留遗憾。

她答应了,那怕是为了报母亲的救命之恩,他也心满意足,头一次觉得自己活着有了意义。可是他内心的不安又该向谁去诉?他怕这是梦,人生惟一一场美梦,将会在未知的时间里轰然破粹化为微尘,徒留一场悲伤成为他人的谈资。

“娘许了你什么承诺?”剪下小花枝,花枝掉进盆里。

原来他知道。楚清清斜眸,看着穆之彦阳光下略微透明的轮线,“穆夫人是个好母亲。”

穆之彦的手一顿,剪错一待绽花蕾。他不知是可惜的蹙眉,还是因楚清清的话小受震荡,少倾,一声轻叹后便不在言语。而楚清清,更愿意这一刻的宁静,沉默,有多种不可言谈的传递。

婚期愈来愈近,楚清清将碧玦搁在手里发呆的时间愈来愈少,心也跟着愈来愈静。这些天,她最乐意做的事,便是躺在临窗最近的地方,看着无垠天际,展现它变幻无穷的魔法。或者是落坐在那棵大梨树下,听着落花的声音伴着鸟雀鸣唱欢愉。那个时候穆之彦多数时候也在的,只是他们极少说话,常常是沉默自始至终。

琼儿说她与二少爷,是一对不说话的冤家。

这一夜,楚清清很早就睡下。寅夜时分半梦半醒,她感觉自己在做梦,却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时,那梦依旧持续下去。

梦里有一只手,温柔无比的描绘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深情与专注。印在额头的吻很冰冷,却教她有种落泪的冲动。那双深遂如潭、冷酷无情的眼睛为何她那么熟悉?似乎熟悉到骨髓里去了。她想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想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为何以令她心弦紧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