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恃宠而娇的公主
众人都劳顿了成日,差不多皆入到蓬帐内休息,好养足精神以备明日入围场中狩猎。楚清清一路走来,人虽见着不少,却是那些恭敬的宫侍与宫娥,无人来打听她去那里,她的存在还真是可有可无,如同透明。
心里涌现一丝落寞,也惟有让唇畔勾起一抹浅笑敛下。此时,她不经意想起了今凤宇,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指着落日高兴的对她开着玩笑罢。
听见那里有流水之声,楚清清寻着水声找去,站在一小斜丘上时,见远处有条宽大的河流,流水是从林子那边弯延而来,故看不到头。此处视线不错,再回眸看看驻扎的营所亦不远矣,便穿过一片灌木丛,寻了棵碗大的树便靠了上去。
周围有不少低树,落日下的扶疏叶影在她身上脸上映出点点暗淡的斑斓,黄昏人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详与和宁。
左边伸出的枝杆上,爬过一只小小的不知名的昆虫,展着翅膀欲飞还停,也不知在寻觅着什么。深深的将天际灼红的晚霞映入眼中,深深的吸口气,再合上眼帘,她要将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与这难得一遇的惬意牢牢记在心里,或许除却今日,她再也见不到非不无可能。
静静的聆听着远处汩汩流潺的河水,一阵晚风拂过,周围的树枝与绿叶立时簌簌晌起,时尔还有鸟鸣声婉转吟唱,啊呀,虽有今日一日的劳累,但此刻所见也值了。
眼帘合上后,便不想再睁开,楚清清直觉意识越来越沉,就这样稳稳的睡了过去。
从林中一侧渡步而来的男子,勾起一方唇角,与濮阳瑾有几分相似的轮廓透着濮阳瑾决不可能出现的轻浮之笑,头顶的玉冠在落日余辉的照耀下,玉色变得更加深沉,斜洒了他一身的霞光,黯然其色,溢着无尽的危险与恐惧。
步子停下,先是俯眸瞧着靠在树根部熟睡过去的女子,以她这样的身体状况出现在这儿,肯定是累坏了。只是她有蓬帐不待,却走到这里来欣赏落日景色,倒是有几分雅致的心性。再蹲下身子来,流露出满是兴趣与暧昧的眸光游走在她身上的每处角落,真是越看越觉着有意思。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指腹在她的脸庞边缓缓滑过,虽是一脸病容,肌肤的细腻却毫不逊色康健的女子。瞧着她因外界干扰睡意蹙眉的模样,似朵娇花让风吹得紧了,泛起褶痕。
楚清清觉着腮边痒痒的,半梦半醒间缓缓睁开眼帘,在昏昏淡淡中见到一陌生男子诡异的笑容时,楚清清又重重的合上眼帘,赫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睁眼坐直身子,怔怔的看了一眼离得不过两指宽距离的陌生之人,她完全清醒过来,不禁吓得往后挪去,掌心被地面的小石子搁得生疼。
“你别害怕,本王不会伤害你的。”
怎么能不怕,陌生的环境遇到个陌生的人,还带着一脸看似不怀好意的笑,若是不怕她肯定脑子不正常。等等,他刚自称什么?本王?楚清清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在脑海里翻腾璠阳王朝的皇亲国戚。他看上去年龄不大,几乎与濮阳瑾相当,心中有了答案,楚清清却更加不敢放松。
“你……你是。”她知了,可还是要确定。
“你不知道本王是谁?”陌生男子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又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在太傅府你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疾病缠得养在深闺,嫁入东宫也不过是成日呆在梧惠宫里,难得见到外人,更何况是本王,不过本王倒是一眼就认出你的身份了,老实说你会到这儿来还真让本王大吃一惊,看来你并不是如外界传说的那样一无是处病着等死嘛。”
云王濮阳洵,楚清清虽早有耳闻,却料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而且他刚才在对自己做什么?他在调戏他的弟媳妇。楚清清体内一阵恶寒,盯着濮阳洵的目光愈发的冷冰与不安。
周围已逐渐暗了下来,楚清清想动身离开,方站起来谁知腿脚一麻,整个身子便向旁边倒去。
濮阳洵眼疾手快,一踏步倾身便将楚清清揽在了怀里,许是身子长期有恙的原故,她的身子比平常的女子柔软,就像一团棉花或是云彩似的。“本王说过不会伤害你,你怕什么?”
“清清已知道你是谁了。”边说边挣开他的怀抱,在濮阳洵兴味的目光中,楚清清盈身一礼,“云王爷。”
“哈哈哈。”濮阳洵上前一步,也不介意楚清清后退一步,“弟妹真是惠质兰心。”
这算什么惠质兰心?想来璠阳王朝皇室已没几个人,一个个排除了去,不就只剩下这个濮阳洵吗?“云王爷过奖了,清清不敢当。”
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濮阳洵感叹是个可怜的小女人,母后与太子争斗的牺牲品,“你独自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也不见太子出来找你,如果你觉得委屈,本王可代你出头。”
“不敢有劳云王爷费心。”
“呃,本王也算你半个王兄,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说着,便要伸手去碰楚清清。
楚清清不着痕迹的斜过身去,让濮阳洵探来的手落了个空,道:“真是不用了,时候不早了,清清告辞。”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濮阳洵想着自己方才是不是将她吓着了?想楚清清那样的闺阁女子,应该是很害怕遇见陌生人的,既是如此,她又怎会出现在此?难道是太子要求带她来的?好像不太可能罢。
“人已走远了,皇叔还不现身么?”揣思不透心中之疑,濮阳洵仍旧凝视着那抹瘦小身影离去的方向说。
濮阳慕华从一阴暗的树影中走出来,不禁笑道:“怎么,连个要死不活之人你也不放过。”
不能拒绝身后之人语气中携带的嘲弄,可他也有回敬的本事,“皇叔不觉得她很有意思吗?小侄也是阅见过不少女子,可独独这病得如此美丽的女人没见识过,难得遇到了,怎么能让机会白白溜走呢。”
“你就不怕她身上有毒吗?你要是碰她或许会让你碎身碎骨。”濮阳慕华是很认真的说,可他的口吻与表情却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呵呵,想不到皇叔如此看得起她,还真是让小侄意外。”濮阳洵偏过头,见着濮阳慕华一脸的似笑非笑。
“不是本王看起得她,怎么说她也叫过我几声皇叔,只是觉得她可怜罢了,如果你真于她有意,就让她多活两天,多呼吸两天这尘世间的空气罢。”
濮阳慕华的话听来很随意,似乎字面意思与他的本意不符。也是,能让他这个自恃过人的皇叔高看一眼的人,除了太子,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得他的青睐。
濮阳洵没在说话,抿唇一笑朝着濮阳慕华拱手一礼,随即摇身离去。余下濮阳慕华独自面向晦暗的天边——眉沉色淀。
无端端让人调戏,楚清清回到蓬帐中内心郁闷得难忍,若非对濮阳洵有着初识的印象,她内心不惧不怯的话,肯定会甩手给他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