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觉得天崩地裂一样,“梨香,别说了。”
“那你肯还是不肯?”她逼视着问。
我还是摇头,“这不是一幅画的交易。梨香,你怎么明白一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自尊自爱自敬呢?我是爹爹的女儿,一辈子,就是。”
“你娘是个妓女,怀着孩子进来的。”她高声地叫。
她叫碎了我的心,“我以为,你只是骄气了些,没有想到,你总是贪着太多的荣华富贵,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真正的感情吗?”
“都是屁话,人活着,才是真的。”她扬高声音地打断我。
“那你活着,你快乐吗?”我轻声地问着。
她一怔,快乐?她不快乐。在权势的较量中,她不甘心输,又不愿低于人,她永远就只有无尽的受伤。我曾劝导过她,她不听,执意要走她自己想要走的路,如今她的路,我是不可能替她走下去的。
“他们都不在了,我就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她愤怒地吼叫着。
心里低低地叹息,为什么,就一个地位,要我们姐妹翻脸,撕扯到这般。
“就算是没有一个人来爱我,这个世上,我的每一个朋友,都走了,都离开我,我都不会答应你的。人活着,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自己,就更要爱护自己。”
“你好自私。”她咬牙,恨恨地看着我。
是姐妹吗?为什么,怒目相向?我心里低低地苦笑。
“是吧,什么也好,这个我是万不可能答应。梨香,人活着,就得爱自己。如果,你认为我不帮你,连姐妹都做不成了,那,你多珍重。”我无力地说着。
心里扯开两半,幼时的景象,慢慢地扯开,成了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我自私,她如何不自私呢?我是爹爹的女儿,不是她能拿来这样乱说我的。可是每个人都说了,我娘是妓女,是带着孩子嫁进殷家的。
“倪初雪,你给我滚,你这个野种,没良心的东西。”她叫着,愤怒着,砸着东西。
我的妹妹殷梨香,已不再是秦淮光华四射,知书达礼的妹妹了。
她是一个昭仪,一个想尽办法往上爬的昭仪。
野种,如此的难听,我掩着耳,往外走着。
一丝一丝的痛,从心底慢慢地捻了出来,缠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