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春秋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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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秦晋那些年(4)

当天晚上,军士们用绳子和箩筐将烛之武从城上放下去,就跟深井里打水似的。烛之武偷偷摸摸来到秦穆公营盘,结果给警卫连发现了,不让进。烛之武非常失望,哭着喊着说,是来为秦国吊孝的。

秦穆公被吵醒了,非常生气,就让人把烛之武放进来,看看他怎么个吊孝法。刚一见面,双方没好气地奚落了几句后,谈话就进入了正题。

秦穆公说,你给我摆摆,秦国怎么就危险了,怎么就中了晋国的圈套了。烛之武就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了:

第一,郑国这个位置就像是在晋国枕头边上,也好比在秦国的卫生间,拿下这块肥肉后,也是晋国吃独食。结果是,晋国的国力强了,您的国力也就相对削弱了。

第二,还让郑国这么活蹦乱跳地活着,它就是您往来东方的五星级旅馆、驻东方办事处啊,添点补给什么的,甭提多方便了。

第三,晋国国君有不讲信用的传统。您曾经对晋惠公有恩惠,他也曾答应把焦、瑕二邑割让给您。但是,他早上渡河归晋,晚上就筑城拒秦,这是您知道的。就这些吧,我的话说完了,您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秦穆公听了,非常气馁,心说,姥姥的,俺这些年的主意都白打了,不过在为人做嫁衣裳啊。接下来,秦穆公与烛之武聊得非常投机,聊到最后,烛之武代郑文公把合约都签了。这还不算,秦穆公又派杞子、逢孙、扬孙帮郑国守城。第二天一大早,他撇下小舅子,自己闷声不响回国去了。

晋国的将领得到这个消息后,气急败坏,对晋文公说,这穆公老混球虽然是您的大姐夫,但他这么出卖咱们,也太不仗义了吧?就请求和秦军干一仗。

晋文公无可奈何地笑一笑,说,算了,他走有他的理由,商人无利不起早嘛。看来,咱们这次是遇到郑国的能人了。

将军们又请求独自拿下郑国。晋文公说:不可能,咱们这次来,就没准备打硬仗,算了。于是,晋军也蔫不唧唧地撤走了。

总而言之,辩辞能退敌,是因为敌情有猫腻。敌情没猫腻,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好人才,就是能发现这些猫腻的人,而不是光会耍嘴皮子的人。

【阿龙看热闹】

有好的合作者可以事半功倍

历史如果可以假设,秦晋能够精诚合作的话,那就不会有后面战国的历史了,中国百姓早上几百年就可以过上安定和平的日子。秦晋联手,几十年内扫平诸侯国,完全是可能的。要知道,最后统一中国的是秦,而晋,即使三分为赵、魏、韩之后,也仍都是强国。但历史是不可能随人的意愿而发生的,秦晋这两个搭档,本身之间就磕磕碰碰不断,如今在打郑国时,仍不能好好合作,最终半途而散。有一句话说得好,一个好搭档让你得到一个世界,而一个坏搭档让你失去一个世界。所以,慎重挑选你的合作伙伴吧!

10、 弦高犒秦师

郑国的国君不咋地,但是这个国家的能人特别多。比如,公元前630年,小科员烛之武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瓦解了秦晋联军,救了郑国老百姓。仅仅两三年后,牛贩子弦高又凭借十二头牛,救了郑国老百姓,你说奇不奇。

故事还是从头开讲吧。公元前627年,秦穆公又打起了郑国的鬼主意,这回他改单干了。自然,导致他这种出尔反尔的“高尚”行为的原因有很多,但主要跑不出这三点:

第一,这时候,晋文公和大家说拜拜了,新国君晋襄公压根儿就不值得秦穆公放在眼里;第二,对秦穆公来说,郑国总是那么具有吸引力;第三,两年多前,留在郑国帮助他们守城的将军也捎来好消息说:郑国北门还由咱们看管着呢,如果您不利用这个机会,我们很为您感到难过。

记住,这第三条,当初的安排绝对不是一个阴谋,纯属阴差阳错的巧合而已,千万别把秦穆公看得那么坏。

有了这三条,秦穆公就想圆了这个梦。这时候,老臣蹇叔和百里奚出来反对了,说什么长途奔袭给养困难啊,长途奔袭容易走露消息啊,等等。秦穆公都不想听,他的潜台词很简单:一个人要是有能耐呀,您二位说的都不是问题。

转天,秦穆公就派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为大将,蹇叔的两个儿子西乞术、白乙丙为副将,率领三百辆兵车,偷偷地去执行斩首计划了。

大军一路看风景,走了好多天。这一天,刚刚进入滑国地界,忽然有人拦住大军的去路,说是郑国派来的使臣,有事求见主将孟明视先生。

孟明视大吃一惊,心说,坏了,还是走露消息了,于是笑眯眯地接见了使臣,问他说:先生贵姓啊?来此有何贵干哪?一别两年,贵主公可好啊?

使臣说:我叫弦高,我们国君听到三位将军要来郑国帮助我们守城,心里非常感动。这不,特地派小的送上一份薄物,慰劳慰劳贵军将士们,以表达我们的一点谢意。

说罢,几个随从献上四张熟牛皮和十二头肥牛。

孟明视顿时气馁下来,心说,这一下彻底改旅游观光了。他依旧笑眯眯地说,哎呀,真是不巧,这回怕是帮不上贵国的忙了。实不相瞒,一个多月前,咱们国家出了一伙恐怖分子,在国内好一通搞破坏,后来听说跑到这滑国地界来了,这不,咱们特来缉捕他们归案。

总之,他乡遇故知,想唠的话特多。最后,主将先生说了,虽然咱们不是来帮助贵国的,但是,如果您愿意将肥牛留下,我们也是愿意笑纳的。实不相瞒,离家一个多月,都不知道肉味了。

使臣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将军们不辞辛劳,也是为国际和平作贡献嘛。我们大王非常愿意为贵军提供帮助,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又客气一番,使臣这才告辞了。

弦高走后,几个将领一商量,得了,人家早有准备,咱们还是熬点牛筋汤喝了,回国吧。事情就这么定了。

其实啊,孟明视他们上了弦高的大当。

原来,弦高当时赶了一群牛,正准备到洛邑去做买卖。远远望见浩浩荡荡的一支部队,他暗暗地一打听,心说,坏了,是来打咱们国家主意的,这可怎么办哪?

就在抓耳挠腮之际,一时急中生智,他自编自导自演,弄了这么一出爱国主义剧目。临演出前,他还派了个机灵鬼连夜赶回郑国向郑文公报告。

郑文公接到弦高的信后,大吃一惊,急忙叫人到北门去观察秦军的动静,果然就发现秦军磨刀霍霍,正是一级战备状态呢!

于是,郑文公向秦国的三个将军下了逐客令:我听说各位在郑国住得太久,非常思念家乡,最近想回国探亲,那就请便吧,恕不远送。

三个将军知道已经泄露了机密,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只好连夜把人马开走,完事。

这就是弦高菜牛犒秦师的故事。十二头菜牛能救国,这种故事,也只有在春秋时代才可能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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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民的见义勇为

弦高退秦师的故事很多人都耳熟能详,但弦高其人,史书中少有记载,看来这人确实就是个普通商人,而并非郑国的专业间谍。弦高的灵机一动救了一个国家,这样的见义勇为很令人感动。可见,一个普通公民也可能在国家大事上作出特殊贡献的。但前提是,要尽可能地多了解国家国际大事,如果弦高只是一心埋头于自己的赚钱事业,不了解秦军的目的,更不知道秦国的虚实,那他也设计不出这样绝妙的计策出来。否则秦军吃过牛肉牛汤后,还是会继续攻打郑国,那弦高岂不就白送了敌人一份见面礼?

11、 崤之战

公元前628年冬天,晋文公去世了。在秦穆公看来,这正是出兵灭掉郑国的好机会,于是,他不听蹇叔和百里奚的劝阻,派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率兵千里奔袭郑国。

出发前,蹇叔哭得死去活来,对儿子西乞术和白乙丙说:你们这一去,晋国人肯定会在崤山设伏兵截击你们。崤山的地势非常险峻,你们一定要留心。如果你们满不在乎的话,我就只好到那里去收你们的尸骨了。

西乞术和白乙丙心不在焉地答应了。随后,秦国的军队一路向东进发。

第二年春天,秦军经过周都城的北门,大家就见士兵们一个个将头盔拿在手里,抛来抛去,有的士兵还从兵车上跳上窜下,一副无拘无束的样子。

王城里的小神童王孙满看到这种情形后,回去对周王说,秦国的军队这么轻狂,这次出征,恐怕凶多吉少呢。周王听了,将信将疑,只是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大部队经过滑国的时候,又遇上了郑国的牛贩子弦高,用十来头牛就把秦军给忽悠了。孟明视带着军队无精打采地准备往回返,但是心有不甘,觉得这一趟不能就这么白跑啊,于是调转矛头,顺手捞点外快,把倒霉的滑国给灭了。随后,大队人马押着俘虏吆吆喝喝地往回返。

这个时候,晋国人也没闲着。晋国的大臣们围着新即位的晋襄公展开了唇枪舌战,中心议题就是:截不截杀这支不可一世的军队。

这个说,咱们和秦国人是几代亲戚了,不能打;那个说,不打就是遗患后代子孙,必须打。最后,新君晋襄公决定:打他个埋伏。可见,先前蹇叔的担忧不无道理。

按规矩,晋国这时候刚办完国丧,是不能出兵打仗的,于是晋襄公想了个变通的方法,他命令出征的士兵把白色的孝服染成黑色,这样就可以算作对亡君道了歉。紧接着,晋国联合姜戎的军队,开到崤山的险要处埋伏起来。

四月十三日这一天,恰逢秦军的军队漫不经心地要通过。晋襄公一声令下,晋军如神兵天降,毫无悬念地全歼了秦军,俘虏了秦军三军将帅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回到都城后,晋襄公把他们关了起来,准备拿这几个活宝贝和秦穆公谈条件。紧接着,他下令士兵就穿着黑衣服给晋文公送葬。从此以后,晋国就以黑色的衣服作为丧服了。

再说,晋襄公的老爸晋文公的夫人文嬴(怀嬴)本是秦穆公的女儿,看见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个主帅被俘,就想为娘家做点好事。

她对晋襄公说,这三个人破坏了咱们秦晋两国良好的双边关系,我爸爸如果抓到这三个人,想必吃了他们的肉也不解恨,又何劳您去惩罚他们呢?让他们回国去受刑吧,这样,我爸爸心里也好受一些,您看怎么样?

晋襄公想了想,就答应了她,放了孟明视三个人。

三人还没走多远呢,大将先轸来见襄公,问起秦国的囚徒哪里去了。襄公腼腆地说:太夫人为这事情请求我,我把他们放了。

先轸非常气愤,劈头盖脑数落了襄公一番,还极不礼貌地在襄公面前吐了一口唾沫。

晋襄公知道误了大事,就派阳处父去追孟明视等人,追到河边,孟明视等人已登舟离岸了。阳处父解下车子左边的骖马,假托晋襄公的名义,要赠给孟明视,其实是想诱敌上钩呢。

孟明视这回学乖了,并不上当,只是在船上叩头谢恩,还不硬不软地说:后会有期,咱们三年后,再见!

阳处父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但是人家船在水中,你能奈何得了人家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眼皮底下溜走了。

被释放回来的将士快要到达秦国都城的时候,秦穆公穿着白色的孝服在郊外等候他们。秦穆公哭着安慰将士们,将过失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将士们感动得那叫一个一塌糊涂啊。

崤之战的故事虽然结束了,但秦国和晋国的梁子因此结下,战败的将军心里念想着:这口气,迟早要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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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时刻注意你的仪表

还是在大战之前,不少人已经预料到秦军可能会惨败,比如蹇叔,比如王孙满。王孙满的理由是,这支军队太涣散了,将没将样、兵没兵样,都以为是在旅游呢!看起来似乎只是说军队的仪表,实质是说将士们的精神面貌,这一支军队太儿戏了,根本不在战争状态。这样的军队一遇突袭,必然溃败。曾经有一位著名的人力资源总监,说起她的招聘经验:有的应聘者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抓头抠鼻,一副耐不住的样子;有的东张西望,坐姿七倒八歪;甚至有女生在洗手间和清洁工吵起架来了……这些人以为,在见面试官之前,没人会注意到他们,怎么放松就怎么来,他们只需要在面试官前表现出自己的优势就行。其实,这都是错误的想法,这种人应聘成功率很低。时刻注意自己言行举止的人,更容易获得人们的认可。

12、 五将乱晋

公元前621年,晋襄公去世前,留下遗嘱要小儿子夷皋继位。但等老国君一伸腿,大臣们商量着,觉得夷皋太小了,国君还是找个年长成熟的人来做比较好。大臣赵盾提议立公子雍,并派人赶去了秦国,准备迎接公子雍回来。

但就在这一来一回之间,夷皋的母亲不干了,天天来找赵盾闹,话也说得有道理:先君待你们这么好,临终时发下话,要你们辅佐夷皋做国君;如今你们口口声声说为国家着想,要让别人来做国君,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呐?赵盾被纠缠得没办法,一琢磨还确是这个理,于是狠狠心,做了一把主,立夷皋为国君,这就是晋灵公。

晋灵公即位后,赵盾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执政,一时间,晋国朝野鸦雀无声。不夸张地说,赵盾咳嗽一声,地球也要抖三抖。这可愁坏了大臣箕郑父、士谷、梁益耳三个人。

这三位哥们与赵盾的矛盾由来已久,对他一手遮天的做派非常不满意,早就想取而代之了。不过,他们在等一个机会。不久机会来了。

晋灵公即位没几天,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了。原本说好秦国送公子雍回国继位的,大队人马在半道上,听说太子夷皋已经即位了,心想,这不是把咱们当猴耍吗?哪像是几辈子的亲戚?秦穆公就派个使者来质问赵盾,怎么回事啊,这是?

赵盾脸一虎,说,少废话,我也有我的难处,要么您自己打道回府,要么咱们就战场上见。秦穆公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心说,谁怕谁呀,就搬来兵马,准备与赵盾干仗。

赵盾也不含糊,让箕郑父留守,亲自率领大部队去和秦国军队操练操练。

箕郑父、士谷、梁益耳三人一看,天赐良机啊,赶紧反了赵盾,废黜夷皋,迎接公子雍回来继位吧,咱们三位都有拥立之功啊。于是赶紧商量,就要动手。

没想到,他们这里还没准备妥当呢,赵盾就得胜回朝了,公子雍也死在乱军之中。三个人是又气又急。气的是,这么好的机会没把握好,急的是赵盾又添了战功,越发不好对付了。于是,他们只好耐着性子等待下一个机会。

事有凑巧,就在这次战役中,大臣蒯得犯了军法,被大将先克夺了田产和俸禄,满肚子不愤,就来找士谷诉说。三人一看,大喜,又添帮手了。于是,四个人一商量,决定拿先克开刀。原因很简单:第一,为升职的事,先克得罪过士谷、梁益耳两个人;第二,先克是赵盾的左臂右膀。

但是,先克可不是吃素的,要对付他,就需要一个得力的杀手。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大将先都。原因很简单:第一,为升职的事,先克也得罪过先都;第二,这次去接公子雍回国不成,先都对赵盾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