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春秋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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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齐国的故事(4)

历史又过了五十年,到了齐顷公时代,晋国的国君晋景公派上将军元帅克出使齐、鲁两国,以便联络感情。

郤克到鲁国行聘礼完毕后,正准备告辞去齐国,恰好鲁国这时也准备去齐国行聘礼,鲁宣公便派上卿季孙行父同克一同前往。

鲁宣公的位子,就是齐国现任国君齐顷公的爸爸齐惠公帮助自己得来的,所以一直以来,他对齐国非常恭敬,每年都定期去送聘礼。

两个人才到齐国郊外,碰巧又遇见卫国的上卿孙良夫和曹国的大夫公子首,原来他们二人也是去齐国行聘礼的,于是,四人结伴而行,不久就抵达了齐国。

头天,四位大夫住在公馆里,第二天一同去朝见齐顷公,各自奉上主子的美意。齐顷公见了四位大夫的容貌,暗暗称奇,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原来,晋国的大夫克是个独眼龙,只用一只眼睛看人。鲁国的大夫季孙行父是个秃子,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卫国的大夫孙良夫是个跛子,两脚一高一低。曹国的大夫公子首是个驼子,两只眼睛无法平视。

您想啊,人生在世,五官不正、四体不全的人有的是,但是眼前,四人各占一种毛病,又同时出现在朝堂上,齐顷公能不偷着乐吗?

退朝后,齐顷公回到后宫,见到母亲萧太夫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太夫人是萧君的女儿,嫁给齐惠公。自惠公死后,萧夫人日夜悲泣。顷公很孝顺母亲,每件事都想哄她开心,即使市井里有可笑的事,也一定要在她面前学一番,让她高兴高兴。

萧太夫人见儿子大笑不止,就来询问原由。喘口气后,齐顷公就把刚才朝堂上的乐事向母亲学了一遍。

萧太夫人只听其声,不见其形,实在想象不出四个人的模样,便提议观摩观摩这四位异人,看看究竟是不是像儿子说的这么可乐。

齐顷公笑着说,没问题呀,转天儿,儿子就命人在后苑设宴,诸大夫赴宴,必定从崇台下面经过。到时候,您在高台上这么悄悄地掀开帷帐,就可以看见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转天,宴会如期举行,萧太夫人也提前悄悄地到了崇台。

按以前的惯例,凡是有使臣来齐国行聘礼,赴宴时,车马仆从都由主人安排。为了增加喜剧效果,顷公又在这个关节上动了一点歪脑筋。

原来,就在这一两天中,齐顷公又在国中秘密地选出瞎、秃、跛、驼各一人,让他们分别为四位大夫驾车。大夫国佐知道这事后,认为不妥,就劝谏说:主公啊,这朝聘可是国家的大事啊。宾恭主敬都来不及呢,怎么能当儿戏呢?顷公主意已定,就是不听。

于是,萧夫人掀开帷帐一看,就见车马过处,瞎子为瞎子驾车,秃子为秃子驾车,驼子为驼子驾车,跛子为跛子驾车。

不用说,萧夫人当即乐得直不起腰来,左右侍女也笑得不行,笑声嗖嗖地就传到了大夫们的耳朵里。

再说克,刚才看为自己驾车的车把式是个瞎子,心想,怎么这么巧?也没太在意。等听到台上有妇人的窃笑,他心里还在纳闷,疑心自己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席中,克见鲁、卫、曹三国使臣面有不快,各自喝着闷酒,自己便草草喝了几杯酒,告辞回到馆舍,派人前去打听:台上都是什么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没多大工夫,下人回来说,台上是国母萧太夫人。话没说完,鲁、卫、曹三国使臣都回来了,一个个面有怒色。见面就说,大哥,您知道吗,刚才顷公这杂碎故意选些乱七八糟的驾车人来戏弄咱们,供妇人观看耻笑,咱们一片好心,他有这么待客的吗?

这时候,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腾一下火就上来了,说:姥姥的,咱们好心好意前来交好,反被这杂碎侮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行父等三人紧忙说,大哥,您如果要出兵教训这杂碎,我们一定说服我们主公出兵帮助您。克说,你们三位如果真有这心的话,咱们就喝血酒,发毒誓。出兵教训这杂碎的那天,如果有口是心非的,不得好死。

没问题呀!于是,四个人喝了血酒,发了毒誓,这一夜也无心再睡觉,挨到天蒙蒙亮,气冲冲地套好马车,对谁也不打招呼,就驾车各还本国去了。

到这里,咱们都知道,事情闹大了。克回到晋国后忍辱负重,终于在几年后发兵攻齐,挑起鞍之战,结果齐国惨败,血流成渠。有多少齐国冤魂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玩笑呢?

【阿龙看热闹】

做人不能太齐顷公

中国有句古话说:经过西瓜地时,鞋子掉了都不要弯腰去捡;走过李子树下,不要伸手去摸自己的帽子。目的都是一个,在容易惹人生疑的地方,要主动避人嫌疑。聪明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当别人抱了一堆钞票在点数的时候,旁人合适的做法就是自觉地离得远一点,万一少了几张,谁也说不清。而最愚蠢的人呢,就是像齐顷公这样,秃子配秃子、跛脚的配跛脚的,明目张胆地排一出喜剧给人看,这不是找不痛快嘛!所以做人千万不能学齐顷公,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10、 二桃杀三士

春秋后期某一天,齐国大路上。

齐国三位勇士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正在专心地走路,相国晏子从对面走了过来,看见三位,紧走两步,跟他们打了三声招呼。

不过,三人根本没有理他。晏子很生气,第二天就去见齐景公,说道:“我听说明君手下的勇士,上有君臣之义,下有长幼之礼,内能除暴,外能抗敌。现在主公手下的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上无君臣之义,下无长幼之礼,内不能除暴,外不能抗敌。这是国家祸乱的根源啊!我看该把他们除掉。”

齐景公略有点为难,要知道,这三位不但是齐国的功臣,还是悍臣,平时齐景公都让他们三分的。“这三个人,既没人抓得住,也没人杀得了啊!”齐景公把为难之处说了出来。

晏子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善于思考,终于,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几天后,齐景公和晏子请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到宫廷里吃饭。当然,还有很多大臣作陪。这些人吃得酒足饭饱后,正要走,晏子说话了。

“我的王!”他看着景公,“您后园的桃子熟了吧,何不摘些来赏赐给众人吃呢?”

景公见晏子在跟自己眨眼,赶紧附和:“是啊,来人去摘桃子啊。”

只一会工夫,按照晏子之前的吩咐,有人拿来了四个桃子。晏子故作惊讶:“怎么这么少?!”

那人就回答:“许多桃子还没有熟透,只有这四个还算好。”

晏子就表现出无奈来,看了一眼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都在看他,那三个武夫也正在瞪着他。他摇了摇头,就去看景公。

景公不做声,晏子突然作醒悟状:“主公,既然是四个桃子,那就按功劳来分吧。谁的功劳大,谁就吃一个。”

蹭饭的人异口同声说:“这个主意好。”

晏子就说话了:“我们齐国能称霸东方,主公功劳最大,应该吃一个。”

众人道:“对。”

景公也不客气,拿了一个就咬上了。他一面吃,一面说道:“能让诸侯国看得起咱们齐国,相国功不可没,您要吃一个。”

三个武夫立即嗷嗷地叫了几声,晏子可不管这些,伸手就拿起一个,啃了起来。

下面的人都看着,两个人慢慢吃完了。这时,晏子才慢慢地说:“诸位都是邦国重臣,也不知道谁的功劳大。请诸位各自说明吧,看谁功劳大,谁就吃。”

说完,他就去看那三个武夫。公孙接头皮发凉,立刻仰天长叹道:“晏婴这矮子果然奸诈非常,一定是他出的主意,让主公叫我们三人争功火拼。我虽然能看破他的阴谋,但如果不敢接受桃子,也算不上勇士了。”于是他对田开疆和古冶子说:“三个人两颗桃,只好各摆功劳了。”

还没有等两人搭话,他已经跳了出来,朝上说道:“我陪主公出去打猎,第一次杀死一头野猪,第二次杀死一只老虎。我大概有资格吃一颗桃子吧?”于是他拿了一颗桃子。

公孙接还未开吃,田开疆冲了出来,大声说道:“当初秦军来攻,我率军直冲敌阵,主公您可在敌阵里呢,若不是我……”话未说完,他已经拿了一个桃子,并且立即咬了一大口。

最后是古冶子,他有着儒士之风,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说:“我曾经为主公驾着马车渡河,一头巨鼋咬住了左边那匹马,把马车拖向河心。我不会游泳,只好猛吸一口气跳下马车,在河底走了一百步,终于把巨鼋杀死,救主公脱了险。难道我不比二位更有资格吃一颗桃子吗?”

他说完,就站起来拔出了剑。众人大惊,以为他要动手抢桃子。

公孙接知道这位兄弟的脾气,他慌忙说道:“我的勇敢不如你,功劳也不如你。我居功恃勇,居然恬不知耻地抢了桃子。我是小人,但不是懦夫,我敢做敢当。”说完他把桃子放回原处,抽出剑,向脖子一抹,呜呼了。

古冶子仍旧像个儒士一样,他看着,热血开始沸腾。突然听得一声闷哼,扭头一看,田开疆比他还快,已经自杀了。

古冶子这才开始慢慢地说话:“我们三人本来亲如兄弟,现在为了争这两颗桃子,你们两人都被我逼得自杀了。我如果独活,是不仁;我自吹自擂而羞辱勇士,是不义;悔恨自己做错了事还不肯死,就是不勇。”他说完,也挥剑自杀。

这就是历史上的“二桃杀三士”,也是晏子智谋的最麻辣表演。

阿龙辞典 晏婴:小鬼当家

春秋时代,齐国先后出了两大名相,先是管仲,再是晏婴。晏婴身材瘦小,常被人嘲笑,但他极聪明,口才极好。一次,他出使楚国,楚国人欺负他,故意只开一个小门,晏婴说:楚国又不是狗国,怎么开个狗洞让我走?楚王说,齐国是不是没人啊,怎么派了你来?晏婴答:我们齐国的习惯是,好人出使好国,孬人出使孬国,像我这样没出息的,就被派到楚国来了。一番话弄得楚国人灰头土脸。

【阿龙看热闹】

荣誉和性命,哪个更重要

荣誉和性命,哪个更重要?这问题要是放在考试试卷上,标准答案百分百地会是:荣誉更重要。就像我们看故事,齐国三勇士,一个个死得多悲壮、多有英雄气慨!但看故事容易,真要自己面对这样的抉择,就难了。人生不是拍电影,幸福的人生并不是非要这般波澜壮阔不可,平平淡淡才是真。有句话说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生命只有一次,荣誉固然重要,但犯得着以性命作代价吗?我们都知道大将军韩信从街头混混们的裤裆下钻过去的故事,韩信并没有怒发冲冠,为了荣誉而和混混们决斗,反而是把耻辱埋在心里,努力成就了一番事业。所以,做人要学韩信,不要学齐国三勇士,请珍惜生命!

历史上,最后战胜群雄、统一中国的正是秦国,但在春秋时代,秦国的力量还在渐渐积累,秦穆公是这一时期秦国最重要的君主,也是春秋五霸的候选人之一。

后世人们常把男女婚姻称之为“秦晋之好”,“秦晋之好”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一时期。晋文公流浪十九年,终于在秦穆公的帮助下,坐上晋国国君的位置,之后,晋国迅速强大,晋文公成为继齐桓公以来最无可争议的霸主。

晋国霸业历经三代国君,长达一百余年。在这一百多年里,秦国和楚国两个庞然大物觊觎中原,中原和平的重任,主要就靠晋国来维护。在西线,它让秦国明白什么是痴心妄想;在南线,它让楚国懊恼既生晋、何生楚。

但霸主往往是这么一回事,一场大战争打赢了,就成为霸主,然后再输了一次大战,霸主之花就落在别家头上了。因此,晋霸天下时期,国际风云诡异莫测,各国前途走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