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南宋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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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最后挣扎(1)

1、 “端平入洛”

金国一亡,蒙宋短兵相接。

宋蒙联合灭金只是权宜之计,所以在灭金后河南的归属问题上并没有作出明确规定。金亡后,蒙军北撤,河南成为政治真空。南宋以大将赵范、赵葵兄弟为代表的主战派请求趁机进军中原,他们的方略是:据关(潼关)、守河(黄河)、收复三京(西京洛阳、东京开封、南京归德)。

他们的策略一提出,反对声惊天动地。甚至连赵范的军政参谋丘岳都反对,他说:“蒙古是个正在兴起的强敌,他们与我国订立盟约便守约撤退,其气势旺盛,兵锋锐利,岂肯丧失既得利益而拱手让给他人?我军如果挺进,他们定会猛扑过来,不仅会使我军进退失据,也会导致裂痕,引起战争。”知枢密院事(参谋总部主任)乔行简更是忧心忡忡:“我不担忧我军出师无功,而担忧大军一时成功而无法巩固。成功之后而不能巩固,其忧患将会无比深重。”然后话锋转到宋理宗的头上,“自古以来,英明的君王一定先治好内部,而后才着手治理外部。”

宋理宗极为不满意,更让他大为光火的是兵部尚书(国防部部长)史嵩之和刚得理宗重用的真德秀、枢密副使(参谋中部主任)吴渊、淮西总领(淮西战区)吴潜等多数大臣均持反对意见。

这些人一致认为,蒙古自与金开战以来,主要战场就在河南,蒙古军队的冷酷无情与摧毁一切的凶猛已经把河南变成地狱,一旦军队进入无法从当地得到补给,自己运粮费时费力得不偿失。另外,南宋军队的战斗力有限,在漫长的黄河防线上根本不具备防御能力。最后,有人胆战心惊地说,蒙古人很可能以此为借口正式向我大宋宣战。

宋理宗立即拿出亲政的魄力,斥退这些胆小鬼。端平元年(1234年)五月,宋理宗任命赵葵为主帅,全子才为先锋,赵范节制江淮军马以为策应,下诏进军河南。

宋理宗和主张收复三京的人都有共同的认识:蒙宋开战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正好趁蒙古灭金后北撤的机会,增加领土纵深,加大防御力度,河南收复完全可以延缓蒙古南下的步伐,为南宋强化秦岭到淮河一线的防御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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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很小资

1234年,宋理宗的贵妃贾女士在枕席上推荐弟弟贾似道,宋理宗便任命小舅子为籍田令(皇家农田管理局局长)。贾似道的生活很小资,是妓院的常客,常晚上携带妓女到西湖游玩。宋理宗曾登高远望,发现西湖中灯火异常明亮,就信心十足地说:“这必定是贾似道!”秦桧老贼借尸还魂了。

但是,这个战略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当然全是因为那些胆小鬼的干扰。端平元年(1234年)六月,四川制置使(四川战区临时总司令)赵彦呐对宋理宗要求他出兵配合的命令拒不执行,庐州知州(州长)全子才只好率淮西兵万余人在六月攻击南京归德府(商丘),很快就将其收复,七月上旬,进入汴梁。半月后,赵葵率兵五万由泗州抵达汴梁与全子才会合。其收复之迅速,令人惊叹。但实际上,他们收复的都是空废之城。按照当初的计划,全子才早应该向洛阳推进,可他在汴梁停留了半个月,原因就是,京湖方面在史嵩之授意下不供应粮饷。全子才不能空着肚子去打仗。粮食不能等,赵葵当机立断,命令大将徐敏子率一万三千人先行,另一员大将杨谊率一万五千人为接应,向洛阳推进。两军只带了五天的口粮就匆忙上阵了。

当年七月末,徐敏子第一个进入洛阳,可令他震惊的是,偌大一个洛阳城仅剩下三百余户。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蒙古人在南宋收复三京壮举的第二天,就与负责接应的杨谊在洛阳城东开战,杨谊全军覆没。蒙古军趁余威攻打洛阳,双方在洛阳城下大战,虽然不分胜负,但宋军失败已成必然,因为没有粮草。八月初,洛阳城内的宋军在断粮四日的情况下被迫撤军。在蒙古军的追击下,宋军的撤退变成了溃退,几乎全军覆没。留守汴梁的赵葵、全子才看到战机已失,加上粮饷不继,悲愤地率军南归。其他地区的宋军也全线撤退,1234年是端平元年,所以此次事件被称为“端平入洛”。“端平入洛”让南宋雪上加霜,数万精兵死于战火,南宋国力受到严重削弱。更重要的是,正如那些反对派所言,“端平入洛”使蒙古找到了进攻南宋的借口,1235年,蒙古人在西起川陕、东至淮河下游的数千里战线上同时对南宋发动进攻,南宋不得不宣布应战,宋蒙战争全面爆发。1241年,蒙军攻占南宋的大片土地,四川成为三大战场(另两个分别为京湖战场——今湖北和河南一带以及两淮战场——今淮河流域一带)中遭蒙军蹂躏最严重的一个地区。

阿龙辞典 文州之难

1236年,蒙古军队进四川,在文州(甘肃文县)遇到文州州长刘锐、通判(政务总监)赵汝向的有效抵抗。二人拒蒙古人一个月,当大势已去时,刘锐召集全家,喝毒酒而死。赵汝向被俘,蒙古人把他剁成小块,文州军民一同死难者达数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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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干部应该这样做

南宋仅有的一点点野心和热血,都在内部的游移不定和互相扯皮上消耗得所剩无几,南宋的“北伐”常常虎头蛇尾、半途而废,皆是出于这一原因。这一次在对蒙问题上,南宋又悲剧重演。史嵩之是史弥远的侄子,这个干部并不坏,他做地方长官时积极备战,但因为人事纠纷,在这次北进行动中,他百般消极怠工,影响很坏。早就有人指出,一个好干部应该是在事前各抒己见、言无不尽,当一旦事情决定下来,所有人,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要放下成见,全心全意出计出力。只有这样,一个团队才能成功,一个国家才能形成统一而有效的力量。

2、 宋理宗召妓

宋理宗对女色的要求很强烈,后宫的女人不能令他满足。这种喜好很快就让一脸忠诚的内侍董宋臣知道了,于是,董宋臣独辟蹊径,为宋理宗大解饥渴。

保元年(1253年)元宵节,董宋臣把临安名妓唐安安叫进了皇宫。唐安安既是著名的妓女,容貌自然不同凡响。宋理宗如当年的商纣见到妲己像一样,魂灵飞上了天。自此后,二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宋理宗一刻不见唐安安就魂不守舍。唐安安受到宋理宗这等客人的喜欢,富贵生活自然水到渠成,连她用的马桶都是金子制作的,擦脚布是绫罗,家中的奇珍异宝浩如繁星。

太常博士(礼仪博士)牟子才很恼火董宋臣的行为,揪住他的耳朵说:“你小子不干好事,败坏了皇上三十年的修身道行。”董宋臣大喊冤枉,他指出:宋理宗表面上对“理学”很欢迎,实际上,他觉得理学的很多规定令人作呕。所以,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在嫖妓,只不过你牟子才现在才知道而已。

牟子才向来不以最大的恶意揣度皇上,于是对皇上的私生活大加指摘。宋理宗听了,表示悔改,但依然故我。于是,牟子才又给宋理宗献上了一幅《高力士脱靴图》。

董宋臣见牟子才不依不饶,也就不客气了,他明示宋理宗,牟子才在骂您呢。宋理宗只看出点皮毛,所以笑着说:“这个是在骂你,并不是在骂我呀。”董宋臣看图说话:“这家伙把皇上您比成唐明皇,阎妃娘娘比成杨太真,把臣比成高力士,他自己倒以李白自居,实在狂妄。”宋理宗又仔细看了看,有些不高兴,牟子才很快就在朝堂上消失了。

董宋臣对牟子才意图的解释很正确。宋理宗亲政时的确想要有所作为,并且对理学可以复兴国家深信不疑。亲政才一个月,他就把那些理学家重新召回朝廷,朝野之上理学之风如沙尘暴。而对于那些已故的理学大师,如程颢、程颐、朱熹等人,宋理宗都赐给谥号,把他们扔进孔庙。表面文章做完,宋理宗又深入实践,他常请理学大师来为他讲解理学经典,如此一来,理学一下子由“伪学”变成备受推崇的“正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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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国政局起伏

宋理宗所以能悠闲嫖妓,全是因为蒙古国政治生活屡起波澜:1241年,蒙古国第二任皇帝窝阔台去世,第六皇后乃马真女士主持国事;1246年,窝阔台的儿子贵由登基,两年后,去世;1251年,托雷的儿子蒙哥登基,是为元宪宗。

不过,宋理宗把理学抬得这么高,是期望理学成为国家复兴的工具,可理学家们让他大失所望。

老理学家真德秀被请进宫,宋理宗把重臣们都组织起来,搞了个集体学习,可真老爷子一开口就是“存天理灭人欲”、“修身齐家”,对后面的“治国平天下”,他只字不提。

这样的集体学习进行了很多次,理学家总绕着“修身”转圈。当时有戏子就在舞台上笑话这群“老迂腐”:什么大学中庸,不过是白吃了许多酒食。但宋理宗深知,这群家伙得罪不得,虽然可以不听他们的磨牙话,但还得养着他们。

宋理宗就是在这样沉闷的条件下,转而热烈欢迎女色的,左手理学,右手女色,两不耽误,这可能也是宋理宗得到后世良好评价的原因。

阿龙辞典 风流天子

天子后宫常常号称粉黛三千,从这个意义来说,天下皇帝都是风流的,而被人们冠以“风流天子”的,往往是指这些当皇帝的守着后宫偌大一群美女,还不满意,非要去市井红灯区惹点事出来。清人史梦兰有一首诗说:宋史高标道学名,风流天子却多情。安安唐与师师李,尽得承恩入禁城。唐安安与李师师,各自傍了一个皇帝,就是宋理宗和宋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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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才是最合理的

理宗可以说是一个两面派,口头上号召人们艰苦朴素,行动上却反着来。值得我们思考的是:理学的规定为什么不能被人真正接受?理学让人压抑欲望的理论怎么会刺激出更多的享乐?其实,法律也好,制度和学说也好,只有符合人性,才会被真正接受。人性的才是合理的。

3、 “上帝折鞭”

1258年秋,蒙古大军四万人分三道入四川,相继占据剑门苦竹隘、长宁山城、蓬州运山城、阆州大获城、广安大良城等,第二年一月末迫近合州。大汗蒙哥春风得意,派出南宋降臣晋国宝到钓鱼城招降,当时的合州守将是王坚,他将这个叛国者当众砍了脑袋。

钓鱼城十分坚固。它建在钓鱼山上,三面环水,山势险要。城里有泉,不缺水;城里有田,不缺粮;有大批居民,不缺后勤补给和兵员。另外还有兼具责任心与能力的守城将军王坚。

蒙哥亲自督阵,在钓鱼城下摆开阵势,不过这一回,蒙古人的战斗力优势似乎发挥不出来,一连打了好多天,也没见成果。不久,蒙古东路军史天泽部也赶来助战。

从二月中一直打到四月下旬,蒙哥着急了,改变了进攻策略,他把进攻重点放在了钓鱼城的护国门上。二十四日夜,蒙军顺利地登上外城,与守城的宋军展开了激战。“前面不远就是宋军大营,我们马上就可以拿下钓鱼城,兄弟们,上!”攻进外城的是金国降将汪德臣,他心里正得意着,心想,“蒙古人打了这么久,就我带人最先爬上了外城城墙”。但激战到天快亮时,遇到了麻烦,天开始下起雨来了。蒙古人最怕南方的雨,刚攻打钓鱼城时,碰到了十几天的雷雨天气,他们就在营帐里休息了十几天。让蒙古人停止战斗是件痛苦的事。他们越休息越无聊,就咒骂这天气。不久还有些人得了病。现在,好像蒙哥也有些打摆子、拉肚子。

结果,蒙军被迫撤退。

蒙哥有些焦急了。五十多年来,蒙古铁骑在亚欧大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向披靡。蒙哥大汗入四川以来,沿途所经各山城寨堡,多因有南宋守将投降而轻易得手,想不到在这个钓鱼城下,蒙哥却受到了阻碍。

一个所向无敌的人,一旦遇到强大的对手,总会有一点点不甘和兴奋。蒙哥此时就犯了这个毛病。

他亲自出马,指挥攻城,宋军中有个炮手,看到蒙哥在那里张牙舞爪,就对着他轰了一炮。这一炮把蒙哥从马上震了下来,蒙军急忙撤退。蒙哥虽然没有死,但从此患上了神经衰弱。汪德臣怒火中烧,他骑马来到城下,喊了几句,刚说出招降几个字,城里就投下了无数石块,打得他连连躲避,但还是头部中招受了重伤。他退后了几步,还想喊话,城上又抛下来一些东西。原来是三十多斤重的一条大鱼和无数的面饼,据保守估计,大概有百多张。他还没数完,嗖的射下来一支箭,箭上系着一封信。他取下箭,打开信,一读,里面说:你主子被大炮打得神经衰弱,把鱼煎了和着面饼吃可以治疗这种病。另外,你也看到了,我们粮食充足,士气高昂,再打十年也不怕。

煎鱼加面饼治疗神经衰弱,闻所未闻。蒙哥见到这药方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是王坚在嘲笑他,又羞又急。有人给他熄火:“大汗,钓鱼城太坚固了,花太多时间和精力在这儿,对攻宋计划很不利啊。而且云南的军队已通过广西,到了潭州,忽必烈王爷也到了鄂州。绕过这儿,我们三军就能快速会师,直捣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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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立功

忽必烈的意外撤军,成全了一个奸人,就是贾似道。贾似道以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带兵来援鄂州,但历来国舅都是不会打仗也不敢打仗的,贾也不例外。他一来,就派人去求和,许诺金钱财宝,一开始忽必烈不乐意,直到蒙哥逝世,忽必烈想想还是赶紧回家抢大汗宝座更重要,于是就给了贾似道这个面子,双方谈好条件后就北撤了。贾似道这下可欢了,隐瞒了许给蒙古人的好处,大肆宣扬自己击退不可一世的蒙古军的伟大战绩,宋理宗热泪盈眶,满朝文武载歌载舞,人人都以国家有贾似道而庆幸、激动。真是:见过胆大的,还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

蒙哥被搞得脾气全无,退兵到汤峡时,居然死掉了。他死的消息传到当时正率东路军突破长江天险,包围鄂州(湖北武昌)的忽必烈那里,为了赶回去争夺汗位,忽必烈匆匆撤军北返……南宋王朝奇迹般地复活。

钓鱼城让蒙古军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这在饱受蒙古军队蹂躏的西方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把钓鱼城称为“上帝折鞭之处”——蒙古人擅长骑马作战,现在马鞭在钓鱼城折断了,也就只能另想办法去征服南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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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要尽心尽力

我们常说:“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其实就是说在面对困难时,要努力,不抛弃、不放弃;至于结果是不是能如人所愿,没人不知道,所以也先别去想它,只要努力去做,尽心尽力了,即使是坏结果,也无怨无悔,但说不定就会有一个好结果呢。蒙古军所向披靡,却在钓鱼城受挫,蒙哥大汗还命丧于此,这当然不是天意,而是要归功于钓鱼城守军们的艰苦奋斗。

4、 “李璮之变”

1262年二月,蒙古国那边发生了“李璮之变”。

我们清楚地记得,李璮的老爹李全就是被宋人杀害的,他的母亲就是那位善使梨花枪的美女杨妙真。父亲死后,李璮就被蒙古人认定为自己人,封他为世侯,忽必烈即位之初,让他管理山东东部益都一带。几年后,李璮的雇佣军心理开始作怪,决定反叛蒙古。

选择在1262年这个时间造反,是因为忽必烈刚从漠北战场上回来,身心疲惫,李璮自认可以趁此先发制人。很快,他占领了济南。忽必烈立即下令征讨,并且将他与各地的交通线全部切断。

但李璮充满信心。他坐镇济南,加强防备,等待北方各地投降蒙古的汉人世侯们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