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夫人在宫中仙逝。”
“什么?”嬴政一惊,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们离开的时候,绎文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仙逝?绎文的面容很快跳跃到他的脑海里,这是一个陪伴了他很多年的女人,尽管他的心被凌儿牢牢占据,可脑海的一片角落却有绎文的名字。这是一种等同于亲人的记忆,她是自己第一个女人,也曾是自己最宠幸的女人。她,突然走了,就像一段淡去的记忆被加深被放大一般,深深地拽住他内心疼痛的神经。他搭在车辕门上的手往在一落,全身的力道消失殆尽。
胡亥失色惊道:“什么会这样?我们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
“三日前,夫人如往常一样用完晚膳后去了湖边,走到半路,夫人便心绞痛。宫婢们去请太医的时候,夫人便倒了地没有气息。待百里太医到的时候,已经……”
“陛下。”石内侍想要劝说嬴政,却不想自己先流下了泪。
绎文平日里凤体康健,没想却在始皇不在宫的时候香消玉损。她一生期盼的不就是嬴政的宠爱吗?然而,她在闭上自己双眸的时候,却再也抓不住他的样子。
她用尽一生祈盼这一份曾离自己很近,却又最终很远的感情,这一生,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在他的身旁,做好早已殆尽了夫妻之实的夫人之名。从她第一次听到他在梦中呓语“凌儿”的时候,她便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与他站在寝宫外的花树下,感受抛开权利纷争,看落英缤纷的短暂美丽。
他隐忍,他城府,他不羁,他狂傲,她把自己献给他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地沦陷在这个她无法控制的男人手上。
她没有告诉过他,为了他,她的家人被华阳太后楚系宗室迫害。她看着月夜中他清俊的面容在伤了那女子后万般心痛时,她能做的只是转身离开低泣。
“朕会在泰山替她祈福的。”
他没有看到她的最后一眼,这种遗憾就像某些东西失去了,他抓也抓不回来。嬴政使劲让自己平稳地回到车辕上,胡亥看到自己父皇的脸色差到极点,便知趣地不出声响。
石内侍则交待斥候务必要好好将绎文放置在冰室,如此,也好能等待嬴政接下来的旨意。
嬴政坐在车辕上,他突然很想见凌儿,很想很想见她。他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她,就像绎文看不到自己,自己会不会也看不到凌儿。
“父皇保重龙体,勿要伤心过度。”
绎文的离开传至东巡大军。而在咸阳城内,她的死却引发了蒙氏兄弟的猜度。
“大哥,你认为是有人下手杀害了夫人?”
“夫人一直在调查赵高与那入宫的女子,不能不排除有人在宫中下手。”蒙恬抬手拧舒了下锁住的眉。他没法查探紫瑜的身份,更不可能断言绎文是死于非命。这样的判断定然会引起后宫乃至咸阳的骚动。
“大哥,前夜,公子已经宠幸过那女子,听说公子甚是喜爱她。如今夫人仙逝,公子心绪混乱,文书不理。那女子整日陪伴,我们查下去的可能就愈加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