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的日子,我继续在嬴政的身旁,只是彼此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与隔阂,我知道,那一晚我伤了他的尊严,一切不能怪他,只能怨我自己。
嬴政如自己所说,亲自去咸阳迎赵姬回了宫。我没有能够看到他们母子见面的场景,因为他并没有带我。
他去的那一日,天下着雨,我倚在墙边,看着瓦上的雨滴,一滴滴地落下,我不知道是天在下雨还是我的心在落泪,总觉得这灰蒙的天似乎就如我的心一般总是沉沉的,闷闷的。
赵姬回了咸阳宫后,便住在了甘泉宫,嬴政偶尔会去看望她,听人说,赵姬的状态不甚好,在棫阳宫的日子,每日都吃不了多少膳食,许是因为一双幼儿的夭亡与嫪毐的车裂的缘故,她还时常会做噩梦,夜晚的睡眠亦是差极。
女人是脆弱的,在失了依靠后,会更加的脆弱。
我是女人,我承认自己亦同样脆弱,培训过这么多人,可到头来,却对自己的爱情抓牢不住。
“呃……”
心情复杂间,我不小心在收拾纂刀的时候划破了自己的指,放到唇间,温热的液体立刻递过腥甜。我瞥了眼咫尺之距的嬴政,本期待他轻轻的一句问候,可我高估了自己,除了自己尝着血,他连一个转瞬即逝的斜睨都没有,只是继续地看着竹简。
我知道,大秦的朝政比起我来要重上百倍,心里苦笑,我又一次自欺欺人了。
“陛下,客卿大人与蒙少将军求见。”
“传。”
他正了下身,放下竹简,凝望进入书房的两人。我很久没有见到过蒙恬,再见他,亦只是笑笑,至于李斯,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
“臣李斯……”
“蒙恬……”
“参见陛下。”
“免礼了。”
嬴政挥了下手,招呼两人到他跟前:“茅太傅已留书离了咸阳。”
“什么?陛下,前两日臣还与茅太傅对酌,今日他又如何离了咸阳?”李斯皱眉道。
“那让臣去追他回来。”
蒙恬自是想要寻回茅焦,我亦觉得奇怪,好端端地做了一个月的太傅,怎么就说不干不干了。“没有用的。既是你追上他,他亦不会再回。”嬴政突然站起,步下台阶,走到了李斯的身后,望着门楣低声道:“有些人的心不在,他留着亦有何用?”